指定席入座券(第2/4页)
弦间象被踩在脚下的青蛙,一下跪伏在地板上。粗鲁的骂声雨点般地朝他泼泻下来。他好不容易抬头朝那骂声的方向一看,原来是这个班级的阿飞头目鲛岛,还有几个喽罗跟随他叉腿站在那里。这时候,弦间才好歹领悟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班级本来就是暴戾学生集中的班级,而鲛岛又是其中最粗野的一个。不仅是同年级,连上年级的学生也都朝他打怵。
上年级的学生出于对鲛岛的憎恨,曾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埋伏下来,想乘其不备教训他一顿。可是,他把藏在怀里的短刀往外一亮,上年级的学生吓得掉头就逃,他跟在后面到处追赶。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之后,鲛岛就成了全校的阿飞头子,连老师们都感到棘手。
弦间本来是这个班级的寄食生。那块晒太阳的地方就是鲛岛的指定席,弦间因为不知道,占了他的指定席,所以就遭到了这次粗暴的袭击。
弦间慌慌张张想爬起来,可是鲛岛却用脚狠狠踩着他。鲛岛已经是中学生的发育体格了,而弦间却由于早产,是班级中体格特别弱小的一人。最小的弦间被最大的鲛岛踏在脚下,身体一动不能动。
“对不起,对不起!”弦间求饶。
鲛岛一面嘲笑着求饶的弦间,一面命令他的喽罗说:“用‘解剖’来惩治这小子!”
弦间尽管做了拼命的抵抗,可是一会儿就被他们蹂躏得惨不忍睹,他的下半身被剥得精光。
“哈哈哈……小不点呀!”
弦间被屈辱和羞耻吓成一团。他那尚未成熟的男性标志,引起鲛岛和他的喽罗们一阵喧嚣,也引起了班级同学的哄笑。这些人中还有和弦间一起过来的寄食生。从气氛来看,他们如果不笑,恐怕也要遭到同样的惩罚。
班级里的学生,有半数是女生。弦间受到的屈辱凿到骨髓。他坐不上指定席的自卑感,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萌生了。
可是,弦间越是向往指定席,越是感到指定席离他仿佛很遥远。从那以后,上高中,上大学,都被分配在二流学校内。留级一年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又失业找不到正常工作,没有办法就根据招人广告,时而当推销员,时而干保险外勤员,时而在夜总会里当男侍。转来转去,一共转悠了接近十种职业。到美国之前的最后一个岗位是旅馆,也是根据招人广告去报名的。
在这期间,弦间经常处在失业状态,不用说指定席,就是一般席位也找不到。例如在上下班的电车上,能够找到座位的机会很少。到电影院去,也总是站着看电影。有时,他也提出过预约,但人家一般都说是“满座”,不予理睬。
天长日久,弦间习惯了这种漂泊不定的失业生活。他深深认识到,人生旅途的艰难。不过,他虽然习惯于这种生活,但他断定:永远徘徊在漂泊不定的生活中,不会得到人生的幸福。
经常处在失业状态的弦间,只有一种事不孤独、不空虚,那就是交往女人。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在弦间身上,可能潜藏着一种天生的才能,那就是挑起女人们的母性本能。她们总是大大方方地向他献身,在喜悦中无偿地给他撑起保护伞。
女性对弦间的保护,从弦间受到鲛岛“解剖”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有个叫川岛桃枝的少女在班级里担任班长。在全班一片哄笑声中,她对鲛岛劝戒说:“欺侮弱小者是卑怯的表现。”桃枝是市里权势人家的姑娘,学习出众,运动优秀,长得又很美丽,被称为全校的公主,就连暴力的鲛岛在她面前,也觉得逊她一等。
“解剖”事件发生后,川岛桃枝经常和弦间一起说笑。后来,发生交通事故的老师伤好了,弦间原来的班级恢复了,弦间回去后,桃枝仍然主动去接近他。其他人都以羡慕的目光投向弦间。
在弦间的心目中,渐渐形成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意识:女人本身不是指定席,但是那指定席的入座券却可能由她们给自己带来。
弦间体会到,能够经常得到女人的青睐,真可说是幸生男儿身的福气。不过,由于女人的过于溺爱,也有把弦间宠坏了的一面。男方想从女方得到钱,从精神上说,男子必然要有自卑感。这本来是很自然的道理。
可是弦间却没有这种自卑感。他认为,如果说他的道德精神是低劣的,那么,他所猎取的女方也是低劣的。
弦间在美国已经有了相当满意的经历。不过,那段经历不是他把女方当作猎物猎取,是女方主动把他买了去。在这种场合下,不管有多少向自己献身的女人,或者他们即使是大人物,也不能看成是猎物。他认为,真正的猎物,在这次回国的机会中遇到了。他把魔掌伸向了后町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