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6/13页)

“然而,仅仅因为你是个佛教徒,也不能表明你的生命能再循环一次。”雷布思说出自己的看法,简直让老人喜出望外。他盯着张贴在壁炉右边的墙壁上的新闻报道,上面标注着发生于1957年的谋杀案定罪。“这是你的第一宗案件?”雷布思猜测道。

“是的,一位年轻的新娘被她丈夫用棍棒打死了,那时他们正在这个城市度蜜月。”

“在这里一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吧。”雷布思推测说。

“我妻子也认为那很恐怖,”德弗林说,“在她去世后,我才又把这张照片贴出来。”

“好吧,”霍斯说着便把书放回箱子里,想找个地方坐下,却没有找到,“我们尽快完工,这样你也能继续你的清理工作了。”

“真是一个实用主义者,随便看吧!”德弗林似乎很乐意让他们两个站在又大又破的波斯地毯中间,担心他们一旦移动就会引起多米诺效应。

“有什么要求吗,先生?”雷布思问,“我们可以把一些箱子移到地上去吗?”

“我想最好在起居室对面谈。”

雷布思点点头,打算遵照他的建议。此时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一封被放在大理石壁炉台上的雕花邀请函上,那是来自皇家外科医学会的邀请函。在邀请函下面写着“领带(黑/白)以及装饰用品”。德弗林唯一的装饰用品就放在起居室的衣柜里,只要他不觉得烦,每年圣诞节他们都会小聚一下。

餐厅里摆放着一张木质长桌和六把没有软垫的直背靠椅,还有一个分发饭菜的窗口——雷布思家称作“鲍利洞”,这个窗口通向厨房,厨房里一个深色餐具柜里陈列着玻璃器皿和银器。有些镶框的照片是早期的摄影,在摄影棚中装模作样拍出在越南人的船上的生活照,那可能是莎士比亚戏剧里的场景。从高大的窗户向外望去是大楼后面的花园。在大楼上,雷布思可以看见贾丁夫人的园丁修剪出来的图案——偶然或是精心设计的图案——从上面看,像是一个问号。

桌上放着只完成一半的拼图,可以看出,那拼图绘的是爱丁堡市中心。“任何帮助建议都可以,”德弗林在拼图上挥舞着一只手,对他们说,“我将不胜感激!”

“看起来还有许多小卡片没有拼。”雷布思说。

“正好有两千张。”

最后霍斯做了自我介绍,她坐在德弗林的椅子上似乎感觉很不舒服,她问德弗林退休多久了。

“12年……不对,是14年。14年了……”他摇摇头,生活节奏变慢后,时间竟还是过得如此飞快,这让他感到很惊讶。

霍斯看着她的笔记,问道:“第一次访问时,你说菲利帕出事的那晚你回过家。”

“是的。”

“难道你没有看见她?”

“目前为止你说的信息都是正确的。”

雷布思靠在椅背上,将重心移到椅后的窗沿上,双手抱着胳膊。

“但你认识巴尔弗小姐,对吧?”雷布思问道。

“是的,我们见面会寒暄。”

“她和你成了大半年的邻居。”雷布思说。

“雷布思侦探长,这是爱丁堡,自从我妻子去世后,我就搬进了这个公寓,现在差不多有30年了。要认识一位邻居是需要时间的,恐怕他们搬进来的时间太短了,以至于我没有机会去认识他们。”德弗林耸了耸肩,“过一段时间,也就不再想认识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霍斯说。

“你住的地方……”

雷布思打断他:“我们还是干手头这件事吧!”并且将重心从窗沿移开,双手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桌上未完成的拼图。

“好啊,当然可以了!”德弗林说。

“整个晚上,你都没有听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德弗林抬起头,似乎很欣赏雷布思所说的话,他暂停了一下:“什么也没听见。”

“那你看见什么了吗?”

“也没有。”

霍斯现在看起来并不只是不舒服了,她显然被他的这些回答激怒了。雷布思坐在她对面,试图用眼神与她交流,但她已经准备好自己的问题了。

“先生,你以前和巴尔弗小姐争吵过吗?”

“我们有什么可以争吵的呢?”

“现在我没有问题了。”霍斯淡淡地说。

德弗林看了她一眼,又转向雷布思,说:“探长,我发现你对桌子很感兴趣。”

这时雷布思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在沿着木头的纹理滑动。

“它是19世纪时,一个解剖学家精心制作的。”他看了看霍斯,又转向雷布思,“我还记得一些事……可能不太重要。”

“是吗,先生?”

“我看见有个男人站在外面。”

雷布思看见霍斯想要说什么,随即制止了她,问道:“那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