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尼斯短剑(第2/3页)
这把剑的确相当漂亮。剑身呈狭长的锥形,剑柄上缠绕着精致的金属纹路,工艺新奇考究。他小心地用手指碰触剑刃,试了试锋利程度,不禁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老天,多锐利的刃口!”他惊叹道,“即便小孩也能将它刺入人的身体——像切黄油一样轻而易举。这可是个危险的玩具。”
“现在我可以仔细验尸吗?”我问道。
他点头同意。“请便。”
于是我彻头彻尾地把尸体检查了一遍。
“怎么样?”验完之后,警督问道。
“专业术语我就直接跳过了,”我说,“等验尸审讯时再用不迟。这一剑是惯用右手的人从他背后刺进去的,当场毙命。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毫无防备。他死时多半都没来得及看清行刺者是谁。”
“男管家的脚步基本都跟猫一样轻,”戴维斯警督说,“这起案件没多少秘密可言,你来看看这剑柄。”
我望了一眼。
“我敢说你多半看不出什么,但却瞒不过我的眼睛。”他压低嗓门,“有指纹!”
他后退几步,以进一步鉴定他的发现。
“没错,”我谨慎地附和,“我想也是。”
真不知为什么他会觉得我智商不够。毕竟我也常读侦探小说,也会看报纸,水平不比别人低。如果剑柄上有脚趾印的话那就是另一码事了,那我一定会表现得大为惊讶。
见我的反应不够热烈,警督多少有点扫兴。他端起那只瓷杯,邀我一起去台球室。
“我想请雷蒙德先生介绍一下这柄短剑。”他解释说。
我们又把外面门廊的门锁上,去台球室找到杰弗里·雷蒙德。警督出示了他的战利品。
“以前见过这件东西吗,雷蒙德先生?”
“啊——我相信——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布兰特少校赠送给艾克罗伊德先生的一件古董。它来自摩洛哥——不,是突尼斯。如此说来,这就是凶器?真教人难以置信。按理说不太可能,不过天底下也很难有和它一模一样的短剑了。我去把布兰特少校请来如何?”
还没等警督回话,他就一路小跑着去了。
“真是个好小伙子,”警督评价道,“有种诚实正直的气质。”
我也有同感。杰弗里·雷蒙德在担任艾克罗伊德的秘书的两年中,我从未见他生气或者失态。而且据我所知,他是一位工作效率极高的秘书。
不一会儿雷蒙德就回来了,身边跟着布兰特少校。
“我说对了,”雷蒙德非常激动,“的确是那把突尼斯短剑。”
“还没请布兰特少校过目呢。”警督有所保留。
“我一进书房就注意到了。”这个安静的男人说。
“当时你就认出来了吗?”
布兰特点点头。
“可你刚才什么也没说。”警督怀疑地说。
“当时不是正确的时机,”布兰特说,“在不该多嘴的时候直言不讳,往往会造成严重后果。”
他泰然自若地迎上警督的目光。
最后警督嘟囔着挪开视线,将短剑递到布兰特眼前。
“你似乎非常有把握,先生。确定是这把短剑没错?”
“绝对没错。毫无疑问。”
“那这件——呃——这件古董平时放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告诉我?”
这回是秘书抢着答话。
“放在客厅那张银桌里面。”
“什么?”我脱口惊呼。
三人都将目光转向我。
“有什么不妥吗,医生?”警督问道。他又追加了一句,依然是鼓励的口吻: “不要有顾虑,尽管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好意思地解释,“只是想起昨晚我来这儿赴宴时,曾听到客厅里传出关上银桌盖子的声音。”
警督脸上顿时被一层浓重的疑云所笼罩。
“你怎么知道那是关上银桌盖子的声音?”
我不得不从头说起——冗长又乏味,我实在不愿意重复。
警督耐心听完了我的长篇大论。
“当你观赏桌内的藏品时,这柄短剑是否还在其中?”他问道。
“我不知道。”我说,“我不记得曾注意到它——但它当然也可能一直都在里面。”
“还是找女管家问问为好。”警督边说边拉了铃。
过了几分钟,拉塞尔小姐走进房间,是帕克请她来的。
“我没靠近过银桌,”当警督问起时,她答道,“只是去查看鲜花是否凋谢了而已。哦,对,我想起来了。当时银桌敞开着——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我顺手就盖上了桌面。”
她挑衅地望着警督。
“知道了。”警督说,“请问这柄短剑当时是否还在里面?”
拉塞尔小姐沉着地端详凶器。
“我可不敢确定,”她答道,“我并没有停下脚步仔细看。家里人随时都可能下楼,我想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