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埃勒里又一席话(第2/7页)
沃恩和艾萨姆怀疑地看着埃勒里。
“老天爷,”埃勒里把他的烟蒂扔出窗户叫道,“事情这么清楚!先生们,简陋小屋内部和周围的情况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史诗。司法大厦的警察学校教室里挂的那条格言是怎么说的,爸爸?‘眼睛只看见它要寻找的东西,而它只寻找已在心里的东西。’我们美国的警察可以把这铭记于心,沃恩警官。
“简陋小屋外面有很多脚印,你们都仔细检查过了吗?”
沃恩和艾萨姆点点头。
“那么你们想必立即就看出一个明显无误的事实:只有两个人跟那件谋杀案相关。有两排脚印,一排进去,另一排出来。从脚印的形状和大小来看,两排脚印是由同一双鞋子留下的。我们可以大体确定脚印留下的时间。阿罗约是在前一天夜里十一点左右停雨的,而那场雨很大。如果脚印是在雨停前留下的,既然它们暴露在室外,那么肯定会被冲得无影无踪,因此它们肯定是在十一点或之后留下的。简陋小屋墙上钉着一具呈十字架形的尸体,当我发现时,尸体状况表明受害者死了大约十四个小时——换句话说,大约死于前一晚十一点钟。因此脚印——顺便说一下那是唯一的脚印——大约是在谋杀时留下的。”
埃勒里又掏出一支烟插到嘴里。“脚印揭示了什么?在谋杀发生前后,只有一个人走进又走出简陋小屋。小屋只有一个进口和出口——门,而唯一的窗子用带刺铁丝封死了。”
埃勒里擦了根火柴把烟点上,带着深思之色喷着烟。“上述是基本情况,有一个受害者和一个凶手,我们已经发现了受害者。那么就是凶手在简陋小屋前潮湿的地上留下了足迹,足迹表明那人是个跛子——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哦,简陋小屋的石头地面上有几件非常富有启发性的证物。头号证物是一个带血的、染有碘酒迹的绷带卷,从形状和周长来看,它只可能是扎在手腕伤口上的。附近落着一卷用了一些的绷带。”
艾萨姆和沃恩点点头,教授说:“正是!我原本就怀疑是手腕受伤。”
“二号证物:一大蓝玻璃瓶碘酒,瓶塞扔在几英尺开外的地上。瓶子是不透明的,上面没贴标签。
“有个问题立即摆在我面前:绷带是扎在谁手腕上的?案件涉及两个人,受害者和凶手,非此即彼。如果受害者扎过绷带,那么他其中一只手腕上应该有伤痕。我检查了尸体的两只手腕,上面都没有痕迹,结论只能是凶手弄伤了自己的一只手腕。根据推理,这是他在挥斧砍受害者尸体时,或者可能是在受害者被杀前互相搏斗期间弄伤的。
“如果凶手弄伤了手腕,那就是他当时使用了碘酒和绷带,这跟他后来剪断绷带这一事实并不相干。因为正如现场遗留的绷带显示,伤口肯定流血很多,他只是在离开简陋小屋前换了包扎。”
埃勒里挥舞着香烟。“但注意,一个多么有意义的事实出现了!因为,如果凶手用了碘酒,我们会了解到什么?现在该像小孩过家家一样容易了,你们之中还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吗?”
大家都在绞尽脑汁,这从他们皱起眉头、咬手指甲和一脸专注之色可以看出,但最终都只是摇头。
埃勒里坐回到位置上。“我认为这只是诸多线索之一,对我来说它显得异常清晰。凶手扔在地板上的碘酒瓶,特别是瓶子本身,有两个什么特点呢?第一,它是用不透明的蓝玻璃做的;第二,它没有标签。
“那么凶手怎么知道它装着碘酒?”
亚德利教授的下巴都快掉了,他惹人发笑地敲着前额,使人联想起令人钦佩的地方检察官桑普森,在大都市发生的大量案件中他跟埃勒里和奎因警官都有过合作。“哦,我真是个白痴!”他叹息道,“当然,当然!”
沃恩脸上惊奇万分。“竟然这么简单。”他用一种诧异的声调说,好像弄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竟逃过了他的法眼。
埃勒里耸耸肩。“事情通常都是这样,因此你们现在能看到这条推理的线索了。凶手不可能从瓶子本身知道那是碘酒,因为上面没有标签,并且玻璃的蓝颜色与不透明性很好地为其内容物的色泽加上了伪装。那么,他只有用下面两种方法之一才能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因过去的经验而熟悉瓶子装的什么,或者打开瓶塞查看。
“现在你们该回想起,在‘老皮特’家小盥洗室上方的药品架上有两个空处,一眼就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放着地上的两样东西——碘酒瓶和绷带卷,两者通常总是放在药品架上。换句话说,凶手伤了自己,被迫到药架上拿绷带和碘酒。”
埃勒里咧嘴一笑。“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架子上还有别的什么吗?你们肯定能记起,在各种杂七杂八无伤大雅的东西之间有两个瓶子,它们才是凶手在自己落入绝境时本应该拿下来使用的——一瓶是碘酒,一瓶是红药水,两个瓶子都明白地贴了标签。那么,既然他已经把这两个标签明确的消毒瓶子尽收眼底,为什么还偏去打开那没有标签、不透明的瓶子寻找消毒剂呢?实际上,这毫无理由;时间非常珍贵,当所要的东西一直就在眼前时,待在那简陋小屋里的陌生人,没有哪个会去探查一个其内容物无法预知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