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23/29页)

告诉菲利斯她一会儿就回来。

她沿着楼梯下到十三层。

事情很顺利,一切尽在掌握中。她拉开镜子发亮的边框,将它与黑白相间的墙壁隔开一段距离。钥匙从她弯着的手指旁掉落,掉在桌子上,钥匙头在桌子黄褐色的漆面上留下了极微小的一个月牙印。她用手指蘸了蘸吐沫,在漆面上擦了擦,但划痕还在。

她打开十三层B座的门,走了进去。

她关上门,打开门厅的灯,把钥匙放入口袋。她看了看客厅里闪着灰光的屏幕,又瞧了瞧厨房,以及那扇通往昏暗卧室的半开的门,随后又瞅了瞅那间昏暗的密室。

她来到密室,打开门。阳光透过狭窄的百叶窗缝隙照亮了工作台,那上面放着一些工具和拆开的监视器,床边放着装变压器的箱子,还有一排排放着的机器、纸箱和零件,外加一些用过的碎木料……

她来到中间的那个柜子旁,打开折叠门。走了进去,随后打开胶合板做的门。蹲下身子,穿过里面的衣物和折叠门,爬了进去,来到了阳光充足、蓝褐色相间的康兰式风格卧室。百叶窗几乎全都卷了起来,两边的玻璃窗都打开了约莫有一英寸宽。

她检查了一番这间堆满衣服的房间。“彼得?”她喊了一声。

她走到门口。

目光越过门厅,朝客厅望去——褐色的皮沙发露出来一角,窗外是一栋高楼,以及它上面的一片蓝天。

她关上门,转向墙壁,蹲了下来。

她摸了摸身前的木地板。木板非常光滑,拼接得很紧。她推了推又压了压,没有一块滑动或者变形了。

她又试了试踢脚板——每块大约三到四英寸高,有些则有一英寸长——用手抓了抓,然后推了推。尽管在踢脚板和白墙之间有一条极细的裂缝,但它们依旧压得很牢。她按了按木板的一头,又按了按另一头。

她想起了他做过的动作,一个向上抬的动作。

板向上升起,又落了下来,两边的轨道沿着门和柜门边缘上的金属簧片滑开了。

她把踢脚板放在她边上,在缺口处提起一个灰色的金属把手,拉出了一个又宽又浅的灰色金属抽屉。那里面装着一百元和五百元面值的美元,有五卷用纸带绑着的钱——其中三卷是一百元面值的,另外两个是五百元面值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雪茄盒这么大的褐紫色的皮盒子,外加马尼拉纸做的信封。还有录像带。

三个黑色录像带并排摆放在一起。

她拿起其中一个,盒脊上贴着标签,上面写着“K”。

另一盒是标记着“K2”的录像带,就是他们前一晚看的那盘。再接下来的那盒标记着“R”。这指的是洛奇吗?

下面一层摆着四盒带子:N,N2,N3和B。

她起初对标记着“B”的带子感到非常疑惑,后来突然想起二十七岁的威廉·G.韦伯,也叫比利·韦伯。

她蹲在那里,看着手上的这些带子。

恐怕她根本就不是在疑神疑鬼。

他不应该只给自己留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今天是周五,距离圣诞节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七十二号大街上车水马龙,手表显示此刻已经是1:55了。

不过呢,瞧,他坐的出租车是辆切克马拉松[18],这可是辆老古董了,里面空间很大,还有个可以拉出来的弹簧椅,他可以把脚搁在上面,还可以放松听听广播。尽管他要迟到了,但是他们会等他的……

他正在赶往佩斯画廊的路上,准备去那里挑一幅霍普的作品,然后再去蒂芙尼专卖店跑一趟。

他面露笑容,脚撂在弹簧椅上,手抱着胸。

一想到她独自一人在那里看监控,他心里就挺美的。他的爱人竟能爱屋及乌……

谁会想到他竟能找到一个可以和他分享这一切的女人,并且他还能暂时把这一切都托付给她?这个女人堪称完美,又如此可爱。他冒险把这一切给她看,这步棋算是走对了。他叹了一口气。谁还能比他幸运?

而就在前一晚,拜山姆这个浑蛋所赐,他还处在危险之中。那时她还不依不饶地问他有关奈奥米的事情,那一刻多险啊。乖乖!

谢天谢地,还好他能说服她,让她相信他并没有欺瞒什么。昨晚发生的事情抹去了他们之间的这道裂痕,她竟然那么放得开,还想看看他俩的影像,他们一边看,还一边……

她做了两件绝妙的事情:第一,看他俩的影像;第二,此刻独自在家看影像……

他把脚从弹簧椅上拿了下来。

坐起身子,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他转过身子,向窗外望去。一只杜宾犬从边上一辆豪车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着他,爪子就扒在闪闪放光的黑色窗沿上。

他向另一侧转过身去,看着弗里克博物馆从车窗外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