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26/29页)

“你们能签她倒是挺好的。”他边说边隔着毛衣摸着自己的肩膀。

“不签才好。”她说,“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他和琼认识她有好几年时间了。”她走进厨房。

“亲爱的,给我也拿一罐。”

她看了看冰箱。“柠檬口味的还是蓝莓口味的?”她问。

“蓝莓的吧。帕尔梅医生这里来了个新病人。”

“我知道。”她拿了两罐酸奶,用手肘关上了门,拿了勺子和纸巾。

他坐在椅子里,脖子上夹着电话,她走了过去。

他对她笑了笑,她在他面前放下杯子、勺子和纸巾。“我是彼得·亨德森,”他说,“我两点约了人……是的。”

她坐在那里,放下她的勺子和纸巾,盯着主监视器看。

“我刚刚出了车祸,”他说着,用肩膀夹住了电话,“就在去那儿的路上。我被撞得有点踉踉跄跄的。我们能不能改在周一,具体时间不变?”

他俩打开酸奶罐,盯着主监视器看。帕尔梅说:“如果无足轻重,你干吗还到这里来?”

“这是琳达的主意。”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说。

“那样最好。”彼得说,“今天的事对不住了。再见。”他挂上电话。在记事板上记了几笔。“那里是卖丝绒画的。”他说。

她吹起了口哨。

他们吃着酸奶,盯着帕尔梅医生、劳伦、杰伊和霍夫曼一家看。

“我得走了。”她说着站起身来。她收好杯子、勺子、纸巾和盖子,“你确定没事吗?”

“没事。”他说,从脖子后面收回手,接着盯着画面看。

“你的眼睛没事吧?”

他点了点头。

“我六点回来。”她说,“除非要跟他们出去喝一杯。”她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头。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他们吻了吻对方。

她走进厨房,把杯子和纸巾扔进垃圾桶,洗了洗勺子,把它们放回盘架,随后走到门厅,打开门。“哦,钥匙。”她说。

“你拿着吧,亲爱的。”他说着转过椅子来,“这把是备用的。”

她的手放在口袋里,看着他坐在蓝白相间的屏幕前,头上挂着海蓝色的灯。“谢谢。”她说,“这下我们扯平了,因为你也有我家的钥匙。”

“我也这么想。”他说,冲她抛去一个飞吻,“希望一切顺利。”

“谢谢。”她也回吻过来。“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她说,“洗得时间长一些,要不然你过会儿身子会酸的。”

“你说得对。”他说,“我会的,我现在想看看杰伊在干什么。”

他俩互相笑了笑。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随手关上了门。

她走向电梯,按下向上的按钮,吸了口气。

他是不是又撒谎了?他回来是不是因为他担心她一人待在那里?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该把钥匙留给她,或者在这个时候把钥匙给她。对于一个撒谎成性的人来说,编个理由不算什么……

他看上去似乎被撞得不轻,回家是来讨一个心理安慰的。谢天谢地她看录像带的时间不算太长,然后又及时把踢脚板后的抽屉关上了。那些录像带,那些被替换过的录像带,放在那里应该很安全,他不太可能去翻看。

他可能是打算去画廊的,五十七号大街上满是画廊。毫无疑问,他准备给她买霍普或者马格里特[20]的画作作为圣诞礼物。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对着电梯里的监视器笑了笑。

她必须保持冷静,假装自己真要去见诺曼和安妮·泰勒。如果他正在看她,她就得表现得自然些,不能让他生疑。报警还是算了,因为没等他们应答,他就会赶到她那儿。直面冲突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她打开门闩,菲利斯上来蹭着她的脚踝。“嗨,亲爱的。”她说着把它抱了起来,吻了吻它的鼻子,把它放在肩膀上,一边抚摸着它,一边走进卧室。电话答录机上的红灯亮着——从监视器上看一定十分明显,假如他此刻正在监视她的话。

她把菲利斯扔到床上,走到桌子前。答录机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她按下回放按钮,暗自祈祷千万别是莎拉打来把事情说漏了。

电话是布卢明代尔百货公司的一个女人打来的,说是咖啡桌要推迟两周才能送到,他们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她打开收音机,走到窗前。褐色的公园上空是灰色的天空。菲利斯蹲在窗栏上,蹭着她的膝盖,她抚摸着菲利斯的头。新闻播报员正报道说在地铁站发生了一起枪杀案。她走到橱柜旁,解开衬衫上的扣子,打开了折叠门。

她挑了件蓝色的羊毛裙——穿它去见安妮·泰勒挺得体的,去见警察也不错。她把裙子摊在床上,赶走菲利斯,从抽屉里拿出连裤袜、短衬裙和胸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