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第2/3页)
即便如此,大师在这方面的高超本领仍旧广为人知,警方接二连三地带着各种案件来到三番町就教。通常在这种时候,大师会先细细玩味案件的内容,再从中拣选自己感兴趣的案子出马办案。身为记者的我总会比一般人先听闻案件的风声,所以也经常请大师出面侦查。但不管怎样,只要大师出马一定少不了我。换句话说,我就像是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各位一定要先了解这点,否则将无法理解我那天为何造访由利大师。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其实,我今天来府上,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什么事?”
“这个嘛……”我口中所指的事情其实是这么回事。
直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我从前曾经跟在由利大师身边进行犯罪调查。最近有家出版社希望我从至今处理过的案件当中,挑出可能写成小说的案件写成侦探小说,而我也接受了这项请托。
老实说,我最近的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光靠报社的微薄薪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然而当时我之所以如此爽快地接受出版社的请托,倒也不全然是为了钱,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出版社的大老如是说:
“我觉得日本人做事总是杂乱无章,思考方式缺乏逻辑概念,日常生活中的闲书便是如此,不是吗?让人不禁觉得,要是有一些更具有逻辑性的小说该多好。说到具有逻辑性的小说,自然非侦探小说莫属。今后敝社希望能够致力于这类的侦探小说出版,所以希望大师您无论如何都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无故被戴了这么顶高帽子,让我不禁有些醺醺然,得意忘形地真以为写侦探小说是在启蒙社会大众。
不过话说回来,一时的雄心壮志和写书却是两码子事。真要下笔的时候,我才发现写书并不容易,虽然我手上握有写书的材料,但这并不能当新闻报导写。另外困扰我的一点则是,以往经手的案子的手记早已在空袭中付之一炬。因此当天我之所以造访由利大师,首先是想在撰稿之前先获得大师的首肯。再者,我想大师的手边可能还留有当时案件的纪录。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大师立即点头说道:
“你不写怎么成!尽管写,不用顾虑我。只要你不过度渲染,忠于案件本身,不要加油添醋乱写一通就行了。”
“是,我会注意的。我希望尽可能原汁原味地下笔。”
“既然要写,你打算写哪一起案件呢?”
“蝴蝶杀人事件——我想试着写下那起案件,不知您认为如何?”
我惶惶然地看着大师沉吟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大师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就在我心想这下糟了,弄得大师心里不畅快的时候,大师从柜子里取出鎌仓雕刻(注:木雕漆器的一种。质地可分为桧木、桂木、朴木等,在雕刻之后上漆,打磨后再上一层漆,反复数次后呈现高雅的质感。)的文具盒,回到座位上。
“说到那件事,我说三津木,前一阵子我在整理旧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你瞧,就是它,你还记得吧?”
大师从文具盒里取出来的是一张从杂志里裁下来的照片,一看到那张照片,我内心不禁感到一阵雀跃。
照片中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绅士,身穿一件下摆敞开的长礼服大衣,头戴折叠式大礼帽,丰姿爽朗地在腋下夹了一根拐杖。他的脸上像是被孩子恶作剧似的,以蓝色的色铅笔画上了眼镜和围巾。不消说,我当然记得照片中的人。不,岂止记得,我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就是照片中这位玉树临风的青年绅士,为我接下来将写的故事,注入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与色彩。
“这家伙可精明了。是吧?三津木。这个大滑头。这家伙差点让我跌了个大跟头,如果有需要的话,这张照片你就拿去吧。还有,记得把我差点陷入推理死胡同的来龙去脉给写清楚。”
大师说完后开怀大笑,总算是让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大师,我真的可以写吗?”
“你就写吧,说到计划性杀人,这无疑是个最佳案例。虽然案中会提到不少我的痛处,不过我还受得了。”
“感谢大师。能够得到大师的首肯,让我更加起劲儿了。不过话说回来,大师,我还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棒槌学堂·出品
“这个嘛……,我们不是到很后面的部分才参与这起案件吗?当然从那个部分开始写倒也无妨,但是这么一来,我怕之前的事情会交代得不清不楚。更麻烦的是,因为空袭,我当时的手记都已被烧个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