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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 保史惠嚼着用微波炉加热过,却没有热透的饭菜。吸饱酱油的干鲣鱼的味道刺激着口腔的内壁。味觉总算恢复了一点。直到昨天,无论把什么吃到嘴里,舌头都跟麻了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也吃不出任何的味道。

食欲也恢复了不少,愿意吃两口便利店的鲑鱼便当了。被绑来这里之后,她只喝过一点水,实在需要补充养分。

史惠没吃只带咸味的鲑鱼,就着煮红豆吃了点白米饭。如果有点甜食,她也许还能多吃一些。她放下筷子,试着对信彦说:

“对不起,我想吃点甜的东西……”

“信彦”就是绑架并监禁了史惠的罪犯。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呢?罪犯并没有介绍过自己,但她被带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眼前这个人的母亲——也有可能是祖母——在主屋喊了一声:“信彦,你回来啦?”

“好,那我下次买给你吃。你想吃什么样的?巧克力还是蛋糕?”

信彦吃着炸猪排便当问道。

“随便什么都行,要是有布丁就更好了。”

“嗯,好,放心吧。”

今天的信彦貌似比较平静,用护花使者般的口气回答了史惠。他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二三岁,情绪极不稳定,动不动就发狂。不过他只会对住在主屋的亲人施暴。史惠已经被关了三天。在此期间,信彦大闹过两次,怒吼着“死老头”、“死老太婆”这样的字眼,还不停地砸东西。由于他喊的是“老头”和“老太婆”,史惠无法判断主屋的人是他的父母还是祖父母。就算搞清楚了也无济于事。

关押她的地方是一间独立于主屋之外的小屋,大概六叠大,和主屋的距离约莫十来米。但这是史惠凭感觉估测的,因为小屋没有能看到外面的窗口。墙边摆满了书架,窗口都被堵住了。屋里充满一股馊味,那是年轻男人的汗臭味。这里的被子肯定好几年没晒过了。青白色的荧光灯发出的亮光也将整个房间衬托得更加阴森。

小屋旁边就有厕所,配了个简单的水池。这块地方可能刚装修过,角角落落都是崭新的。洁净的厕所给了史惠莫大的慰藉。要是让她在粪坑般的地方解决问题,她的状态肯定比现在更糟糕。

周围貌似没有别的人家。因为她听不到人声,连汽车驶过的动静都没有,鸟叫的回声特别明显,这儿也许是位于山间的独栋房。被抓时,史惠深陷恐慌,再加上出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根本没看清周围的情况。

“美琳,你为什么不吃鲑鱼?”信彦看了看史惠面前的便当,略显不悦地问道,“我问你想吃肉还是想吃鱼,你说想吃鱼,所以我才买了鲑鱼便当。”

“这鱼有点咸……”史惠战战兢兢地回答。

信彦忧伤地皱起眉头。“哦,那我下次不买便利店的了,去梦城买给你吃。”说完,他又吃起了自己的便当。

信彦的脖子上挂着一把电击枪,一天二十四小时绝不离身。

他管史惠叫“美琳”。她一到这里,信彦就用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称呼她:“美琳,你别怕,要躲避恐龙机动队的袭击,这里是最安全的!”当时史惠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思路像被打翻的拼图似的支离破碎。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在全情扮演某个角色。他那张激动不已的脸上洋溢着成就感,仿佛刚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

这时,信彦说道:“你要是不想吃,就把饭盒扔了吧。”

“哦……”史惠无力地回了一句,合上塑料盒盖,打开瓶装茶喝了一口。

“你别老跪着,这里也没别人,盘腿坐就好了。”

史惠模棱两可地点头,但只是稍微挪了挪屁股。

此时此刻,她正穿着一套印有粉色线条的白色运动衫。这是信彦让她换上的,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新衣服,可见他是早有预谋。除了运动衫,她还被迫戴上了粉色的腕带。信彦声称,要是她不戴,就会落入“撒旦的黑洞”。精神失常的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吃完午饭后,信彦拿起电击枪。那是无声的信号——史惠该进壁橱了。

史惠站起来,慢吞吞地爬进一股霉味的壁橱。里头铺着被褥,还放了盏小台灯。胶板做的门上装了把锁。

信彦往桌子前面一坐,开始打网络游戏。他是虚拟世界的居民。“美琳”是他幻想中的公主的芳名。

那个夜晚,史惠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离开补习学校后,她在车站前的商店街被人掳走了。如果出事地点是田间小路也罢了,可那条商店街在她儿时的记忆中还是很热闹的,这让她备受打击。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事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被罪犯扔进了轿车的后备厢,伴随着干脆的响声,车盖被合上了。那一刹那,史惠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抽搐起来,双腿发软,说不出话。视野中没有任何色彩,心脏都快爆炸了。她轻易地放弃了抵抗,人恐惧到极点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