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侦探练习(第2/3页)
“福斯特——那个花匠,他说,亨格雷夫一家住进来之前,这房子的主人姓埃尔沃西,再之前是芬德孙夫人。没有其他人了。”
“也许你父亲买下来之后只住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就又卖掉了。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房子更可能是他租的——大约是带家具一起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去找房屋经纪公司问问消息。”
走访房屋经纪人并不费力。迪尔茅斯只有两家房屋经纪公司。相较而言,威尔金森氏经纪公司是个后来者,开业才十一年。他们主要代理镇子边缘地带的小平房和新盖的房子。另一家是加尔布雷斯和彭德利经纪公司,格温达就是通过这家公司买了这幢房子。上门以后,贾尔斯就一股脑儿地把他们的事和盘托出:总的来说,他和他的妻子很喜欢山腰别墅,也很喜欢迪尔茅斯。他的妻子刚刚发现她很小的时候在迪尔茅斯住过,对于这块地方,她只残留了一点儿非常模糊的记忆,她觉得山腰别墅就是她以前住过的房子,但不是特别肯定。公司是否保留着曾将这幢房子租给一位哈利迪少校的记录?这大概是十八或十九年前的事了⋯⋯
彭德利先生抱歉地摊了摊手。
“我恐怕没法告诉你,里德先生。我们的记录保存不了那么久——不,没有带家具出租或短租的记录。非常抱歉我无能为力,里德先生。说起来,要是我们原来的首席业务员纳拉科特先生还活着——他去年冬天过世了——或许还能帮上忙。他的记忆力很出色,真的特别出色,而且他在公司工作了近三十年。”
“再没有别人有可能会记得了吗?”
“我们的业务员全都比较年轻。当然,还有加尔布雷斯老先生本人,他前几年就退休了。”
“也许我可以去问问他?”格温达说。
“哦,我可不知道他⋯⋯”彭德利先生犹疑不定地说,“他去年中风了,很不幸,他的身体机能都受到了损伤。何况他都八十多了,你明白吧。”
“他住在迪尔茅斯吗?”
“嗯,是的。他住在加尔各答精舍,西顿路上的一座非常漂亮的小房子。但我真的认为他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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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真是相当渺茫啊,”贾尔斯跟格温达说,“但这事谁也说不准。咱们别写信了,直接过去拜访,发挥一下咱们俩的人格魅力。”
加尔各答精舍外面有一座精心打理的花园,主人招待他们的客厅也干干净净,只是稍显窄小。空气中弥散着蜂蜡和电镀液的气味,客厅里的铜器闪闪发亮,窗户上挂着些装饰带。
一个身材纤瘦的中年女性走进屋里,目光中满是戒备。
贾尔斯连忙说明来意,加尔布雷斯小姐的脸上那种敷衍吸尘器推销员的表情消失了。
“很遗憾,可我的确帮不上忙。”她说,“这件事实在太久了,不是吗?”
“人们有时候还是能记住一些事的。”格温达说。
“当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从来也没做过经纪人的业务。你说的是一位叫哈利迪的少校?不,我记得到迪尔茅斯来过的人里没有谁叫这个名字。”
“你父亲或许记得,说不定呢。”格温达说。
“父亲?”加尔布雷斯小姐摇摇头,“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非常不集中了,以前的事也忘得厉害。”
格温达思索着看向一张贝拿勒斯铜桌,然后又看了看壁炉架上摆的一组乌木大象。
“我想,他说不定能记得。”她说,“因为我的父亲当时刚从印度回来。你们的房子叫加尔各答精舍吧?”
她略有迟疑,停顿了一下。
“是的,”加尔布雷斯小姐说,“父亲出国到加尔各答待过一阵子,在那边做生意。然后大战就爆发了。一九二〇年他加入了这家公司,但他总说想回去。可我母亲并不喜欢国外——当然也不是说那种气氛就对她的健康不利。嗯,我也说不上来⋯⋯你愿意见见我父亲吗?我不知道,那大概是他最好的一段时光了。”
她带他们去了一间阴暗的小书房。书房里,一位留着海象须似的八字胡的老先生坐在挺大一张磨损了的旧皮椅上,髭须已经雪白了,脸稍微有点儿歪。他的女儿做了介绍之后,他看向格温达,眼神清晰地表达出他愿意跟他们聊聊。
“记性不比从前啦,”他含混不清地说,“你是说哈利迪吗?不,我不记得这个名字。倒是有一个在约克郡上学的男孩⋯⋯可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租了山腰别墅,我们这么猜测。”贾尔斯说。
“山腰别墅?那时候也叫山腰别墅吗?”加尔布雷斯先生还能活动的那只眼睑快速地开开合合,“芬德孙住在那里。她可是个好女人。”
“可能我父亲是连家具一起租下来的——那会儿他刚从印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