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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克里·波洛发现里奇的辩护律师不太配合,他们并不希望他做任何事情。
他们虽没有明说,却在试图暗示波洛,克莱顿太太委托他出来调查,对自己的利益没有任何好处。
波洛前来拜访他们只是想“走个正规程序”。为了能与嫌疑犯见面,他还得忍受内政部和刑事调查部的推托。
米勒督察负责克莱顿的案子,波洛不太喜欢他。不过他对波洛并没有敌意,只是有些瞧不起他。
“不要跟那个老头浪费时间。”在波洛出现之前,他对他的副探长说,“不过,我们还是必须表现出礼貌。”
“如果您能推翻这个案子,就会像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一样,波洛先生。”他很愉快地说,“除了里奇,没有人能够杀了那家伙。”
“除了男仆。”
“哦,我同意男仆是一个可能性!但您什么也发现不了。没有任何动机。”
“这一点可不能完全确定,动机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好吧,他跟克莱顿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履历非常清白,而且看上去脑子很清醒。我不知道您还想要什么?”
“我想证明里奇没有犯下这宗罪行。”
“好让那位女士满意,嗯?”米勒督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想您是被她迷住了吧。她真是了不起,不是吗?复仇的女人。您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可能会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不可能!”
“您没见过吧。但我见过这类女人,杀了好几任丈夫,那双无辜的蓝眼睛连眨都不眨,而且每次都伤心欲绝。陪审团都想宣判她无罪——但他们没有机会,案子铁证如山。”
“好吧,我的朋友,我们不要吵了。我冒昧前来,是想问你一些细节问题。报纸上登出来的是新闻,但不一定是事实真相!”
“大众需要娱乐。你想知道什么?”
“准确的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无法精确推断,因为尸检是第二天早上才做的。预估的死亡时间是尸体发现之前的十到十三小时。也就是说,在之前那晚的七点到十点……他被刺穿了颈静脉——应该是瞬间毙命的。”
“凶器呢?”
“一种意大利匕首——很小,非常锋利。之前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们最终会知道的……需要时间和耐心。”
“不可能是在争吵的时候凶手顺手拿起来的。”
“不可能。男仆说房子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让我感兴趣的还有电报。”波洛说,“那封催阿诺德·克莱顿去苏格兰的电报……那封电报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不是。苏格兰那边没出任何问题。土地转让,或随便什么吧,都在正常进行。”
“那么,是谁发了那封电报——我猜是有电报的吧?”
“应该有吧……虽然我们不相信克莱顿太太的说法,但克莱顿也告诉男仆他收到了一封电报,叫他去苏格兰。他还对麦克拉伦司令说了。”
“他是几点去见麦克拉伦司令的?”
“他们一起在俱乐部联合服务吃了点东西——那时大概是七点十五分。接着克莱顿坐出租车去了里奇家,八点前到了那儿。那之后就——”米勒摊了摊手。
“那晚有人注意到里奇的行为举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哦,你知道人都这样。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人们就认为他们注意到了什么,但我打赌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斯彭斯太太现在说他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回答问题经常答不到点子上,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心事’。我打赌他肯定有,如果他把一具尸体藏在箱子里的话!他在想该怎么处理它!”
“可他为什么没有处理?”
“这个问题问倒我了。可能是失去了勇气。不过把它留到第二天,确实是个疯狂的举动。那晚是最佳时机。看门人不在,他可以把车开出来,把尸体装进后备厢——他那辆车的后备厢很大——开到乡下的什么地方,扔在那儿。搬运尸体上车时他可能会被目击到,不过他的房子在小街上,车道边是个花园。在比如说凌晨三点,他完全有机会这么做。而他做了什么呢?上床睡觉,第二早晨还起晚了,醒来时发现警察在他的家里!”
“他睡了个好觉,一个无辜的人才可能这样。”
“你愿意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不过你真的相信吗?”
“我想在见到嫌疑人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
“你认为如果他是无罪的你能看得出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不是那么简单——我也没说我能做到。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那个人是不是真有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