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虹拂雰第一节 明我形(第2/4页)



“强破的话应该可以节省半个多时辰。”巴鲁又一次插口而言。这巴鲁是墨门留守此处的后人,常年会到寺中去拜祀,所以对寺庙中的坎扣查看得比刘只手要多要细。而且他们的坎扣技法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异。而对人命为大、博爱这些墨家观点也远没有中原正宗继承得那么谨慎了。

“哦,是这样。”平淡的语气让人很摸不到底,不知道他明白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此时,山下金顶寺中突然有了变化,那些照耀得亮堂堂的灯火相继熄灭了。花光一片的金顶寺一下没入到黑暗之中。反是寺外那些店铺住家中还有大片烁烁灯火。

“看来此处据巅堂的人已经报到了庙里。他们的反应很快,绝非一般江湖草莽的表现。”胖妮儿多和马贼盗匪打交道,一眼就瞧出其中区别来。

“这才刚刚开始。”鲁一弃淡然言道。

果然,寺中灯火才灭,寺外的那些灯光也相继熄灭。由此可知,金顶寺在此处的力量已经控制到每个角落。墨家能有个暗点埋在此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真是墨家人做得隐秘,还是对家故意给放下的个诱陷儿。

“这样更好,不过看来我们时间不多了,你们给把着点,我还需要再定会神。.”鲁一弃说完就不再理会其他人,迳自在半步崖上侧身卧下。这是一个很惬意舒服的姿势,却也是鲁一弃独特而自然的一种入定姿势。

这一次鲁一弃入定的心境又与早上不一样了,这一天下来,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反倒让他内心之中有了点底儿。好多事情都是这样,将人逼到那个份儿上,反会让他一下放下心中许多累挂,行事也会更加果敢从容。

从种种迹象可以知道,好多事情都与鲁一弃的预料不差分毫。鲁一弃肯定了朱家的识宝灵童确实是察觉出自己身上携带有判断宝构所在的宝物。朱家现在的目标已经转移,自己不再是他们的最终需要,自己的生命已经不能再作为要挟他们的筹码。为了得到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他们会好不迟疑地格杀自己。而最可惜的是,朱瑱命同时还明白另一个道理。自己也无法以毁掉携带的玉牌来要挟他。因为自己也需要这玉牌找到其他宝构正点。

所以鲁一弃抛弃了各种侥幸,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全身心地去感知,然后拼却性命去完成要做的事情。朱瑱命已经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他只有自己去寻找机会、创造机会。

如果说鲁一弃在此地出现是在朱瑱命意料之中的话,那么他这么快就明着叫板却是朱瑱命怎么都没想到的。望着窗外一片黑暗,朱瑱命一直没有完全平定的心境又一次翻腾起来。可以肯定的是,鲁一弃让据巅堂的人传来口讯是有用意的,而且在自己完全控制的地界下还这样肆无忌惮,说明他有很可靠很强力的依仗。这依仗是什么,就凭墨家那些个人手?无从而知。另外还有一个可以肯定的事,这寺庙中鲁一弃肯定是没进来过,也就是说他还没对天梯山近距离观察过。凭左岭半步崖那样的位置就能断定宝构所在?这也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不过朱瑱命能肯定的是,鲁一弃传来的那句“同启天宝”绝对是又一个坎局的引子。这个引子是个套头引,这个局相是就势局,不管自己是否对他的出现做不做出反应、做出怎样的反应,自己都已经无可避免地接了一扣,落了下风。鲁一弃的下一步打算,完全可以轻松地顺应自己的反应而进行调整,以便他随遁或者再落一扣。

朱瑱命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安排,应该没错,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最佳方案了。先断了对发瞄点儿,固守住宝构的大范围。然后驱动人手搅出鲁一弃,拿人也好,拿东西也好,都是上策。最不济的话,也要逼得鲁一弃仓促动手,那样对自己从旁夺宝也是最有利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自己安排得如何滴水不漏,心中依旧很是惴惴,少了霸者该有的信心,也少了道者该有的定性。

也难怪,有时候朱瑱命真弄不清鲁一弃是个天才还是个鬼才,他所做之事都是正反之极。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套路,也不是江湖人的思维套路。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真的感到有些心力不足。是自己老了?还是思度落趟了?抑或根本就是自己没法适应这样的出招路数。的确,在自己记忆中,局面的控制、坎扣的拿捏以及生杀的决断都是从开始时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别人只有回应的资格。可与鲁一弃的数次交锋中,一切都是在鲁一弃的掌握中。自己只是一个防御者、接招者,而且最让自己心中不安的是,自己至今都无法摸清对方蕴藏的能力和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