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狱中的德·玛瑞尼怕爵(第2/4页)
我们吃饭的餐厅和旁边的门廊里到处都坐满了警官,大英帝国殖民地旅馆成了他们的兵舍了。
“就是这些使德·玛瑞尼成了一个真正的杀人犯,”我说,“从公爵和他的检查官的角度看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说:“是的。而且要记住,公爵亲自从美国邀请来两个警察——从我的信息来源看,这两个家伙在有意忽略一切对我的委托人有利的证据,把墙上那些带血的指纹洗掉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昨天晚上在电话里我曾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还有其他一些可疑的事,”他继续说,“欧克斯家的那两个守夜人从谋杀案发生那晚起,就失踪了……消失在那无数的当地人里,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可警方不仅不想调查他们,而且甚至不去找他们。”
其中一个是撤木尔,曾为我和玛乔丽驾驶四轮马车。
“监狱的医生奎克巴士是和弗来迪十分友好的熟人。逮捕弗来迪那天,他检查了弗来迪,想找到点烧焦的毛发,却什么也没找到。”
我惊讶地坐直了身子,“在西苑的时候,贝克和麦尔岑说他们看见了许多烧焦的毛发。”
“你自己看见了吗?”
“没有。”
他挑起了一条眉毛,又落下了,“奎克巴士医生检查了几个小时也没发现。他现在被监狱免除了职务。他询问被免职的原因,却被拒绝回答。”
“他不能质问一下吗?”
“不能。奎克巴士是一个从纳粹魔爪下逃出的难民——一个犹太人,之所以在这里能得到安全保障,是因为巴哈马非常需要医生。”
“所以,”我说,“他认为,不把这个问题压下是一种非常勇敢的行为。”
“是的。最有意思的是……弗来迪被捕的时候,再三要求警方把他的律师请来。他的律师阿德雷是这个岛上律师界的最高代表。”
“可我从你们当地的报纸上看到,阿德雷被雇为控方律师。”
“正是。”嘿格斯严肃地说,“阿德雷声称,永远也不会接受德·玛瑞尼伯爵的邀请函。弗来迪只好选择了我,这对我这个没上过几次法庭的津师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黑格斯先生,给我的感觉,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可为什么弗来迪会找到你呢?”
他耸了耸那宽阔的肩膀,“我给他代理过一些生意上的公文,我们还是游艇俱乐部的朋友。我建议他找美国或英国最好的律师,可他却认准了我。”
“他对你真是太信任了。”
“而且,弗来迪还向我保证说,如果我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他在这个案子中的清白,那我可以随时取消为他的辩护。”
我们的早餐来了,我的是炒鸡蛋和烤面包,他要的是牛奶麦片粥。
“黑勒先生,”黑格斯搅着他的麦片说,“能得到你的帮助我感到非常高兴。我想,有你这样一位声誉卓著的侦探帮助,我的第一件刑事案件辩护会容易得多。”
“我尽力吧。如果不会让你食不下咽的话,我想跟你谈谈我在凶案现场的几点发现……昨天我和一位记者朋友又去了那儿。”
“记者朋友?”
“一个从美国来的著名侦探小说作家,厄尔·加登。”
黑格斯激动地说:“太好了!我有几点提示,我们要有选择性地给加登先生提供调查材料。美国新闻界对这个案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注意力——让我们通过他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人们吧。”
“我同意。”
他把喝了一半的麦片粥推到一边,用餐巾擦了擦嘴,“给我讲讲凶案现场的情况吧——用我们的方式。”
“我们的方式?”
“是的,我想,在那儿,你遇到了我们共同的委托人……”
典狱长是个长满胡须的文雅的加拿大人,叫弥勒。他穿着黄卡其布制服,戴着钢盔。他带着我和黑格斯穿过一条只容三人的阴冷、潮湿的狭窄走廊,在最后一间四人牢房前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就走了。
德·玛瑞尼的牢房唯一一处优点,就是它不是地牢。两盏五百瓦的大灯吊在天花板上,把墙壁漂得雪白。地板上凸凹不平,对着门是一扇木窗户,却高得踮起脚也望不到窗外。不过,这已经算是一间不错的牢房了。
牢房里的日用品也十分有限:靠墙摆着一张军用帆布床;一条油漆剥落的长凳上摆着一个磕得变形的水盆;在墙角,一个没盖的大木桶就是犯人的厕所,给这个小小的牢房弄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德·玛瑞尼穿着一件黄色的丝绸衬衫、褐色的裤子,胡子拉碴地站在那里,像一个高个子的忧伤的魔鬼。相对于他的身高来说,那张帆布床实在太小了。他对我们做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