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第7/9页)



  “那他真的认罪了?”

  “哪呀,”琼斯又喝了一大口酒,“老实告诉你吧,那个家伙并不是我所想的胆小鬼,他只是开始时被吓坏了,没过多久,他就又恢复了镇静,居然还变得十分傲慢。我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把我们当回事;没准儿,他一直在想着,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你恨他吧?啊,我是指卡哈哈瓦。”

  “我怎么会恨他呢?我压根就没恨过任何人。再者说,憎恨不过是一种害怕的表现罢了,我一点儿也不怕那个畜生。虽然,我不见得打得过他——老实说,我真不是他的对手,可我还是不怕他。”

  “那么说,在汤米审问他时,他什么也没说。可我不明白,琼斯……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琼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个衣着光鲜体面的银行家又变成了那个几十年前的水手,满口的污言秽语,口无遮拦。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真是他妈的活见鬼,当迈西问卡哈哈瓦,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就在那时,那个畜生居然想向汤米扑过去……”

  “那么,后来呢?”

  他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能怎么样呢?我开枪打中了那家伙。”

  “是你开的枪?”

  “还能是谁呢?子弹正好打在他的左胸上,他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你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有些惊讶地问他。

  “我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不过,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就想到,这件事很可能给我们惹来麻烦。”

  “那么,枪响的时候,福斯特克夫人和罗德在哪儿呢?”

  “他们呆在屋子外面,一听见枪响,就冲了进来。”

  “那位夫人反应如何?”

  “她当时就吓呆了。接着,就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汤米,她很爱他。”

  接着,琼斯又告诉我,是他想出的“蠢主意”——把尸体放在浴盆里;至于那只手枪,是泰拉的妹妹海伦娜藏起来的,她把枪埋在了海滩上的流沙中……我问他,现在是否还留着那本厚厚的剪报簿,他很自豪地回答说,他一直留着呢。有时,他会把它拿出来,向别人炫耀一下,说明他“曾经很出名”。

  “真可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你说什么呀,当然还和那时一样。”

  “和那时一样?”

  他冷漠地耸耸肩,“是,和那时一样,我没为那家伙流一滴泪。”

  接着,他又灌了一大口苏格兰威士忌。

  几年之后,我听说琼斯死了,我也没流一滴泪。

  在一九三二年的一起交通事故中,陈·阿帕那受了伤。肇事车辆逃跑了。这场事故使得陈不得不离开火奴鲁鲁警察局,他终于退休了。不过在那之后,他还是干着老本行——做私人侦探。在一九三四年的十一月,陈也走了。他的葬礼极其隆重,夏威夷各界的名流政要都出席了他的葬礼。在全世界范围内,他逝世的消息都引起了相当的关注,各种各样的吊唁文章屡见报端,称他为“真实的查理·陈”。

  在一九八○年,我携妻子重返夏威夷,这一次是去参加珍珠港——阿瑞佐纳纪念碑的纪念仪式。我顺便去看望了陈在莫诺阿公墓的墓地,他的墓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我默默地将杂草除净,又在墓碑前摆了一个花环,就算是一种纪念吧。

  伊莎贝尔也死在俄阿岵,只不过她葬在长岛。在一九三七年她嫁给了一名律师,后来,她的丈夫应征入伍参加了海军。世事难料,她的丈夫正巧被派驻在珍珠港,于是,伊莎贝尔又回到了火奴鲁鲁。她有时候会给我写信,聊聊她的生活。故地重游之后,她很快给我写了一封信,那信的口气热烈得有些可笑。她在信中说,她带着丈夫去了“我们的海滩”,不过,对于它的历史,她半点也没透露给她的丈夫。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三日,可到我手里的时候,已是在日军空袭珍珠港之后了。伊莎贝尔是众多的平民牺牲者之一,惟一值得欣慰的是,她三岁的小儿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那个小男孩中间的名字是“内森”。

  一直到现在,我还和她的儿子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

  从迈西一案之后,达伦再没接过什么大案子。在一九三二年的下半年里,我帮他处理了一件小案子。不过,他始终没有能够实现那个重返“全日制工作”的梦里。迈西一案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使得露比插手干预他的工作。结果呢,他就和露比去了华盛顿,在那里,他主持着一个律师评审会,负责律师资格的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