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2(第3/4页)
拉斯洛·莫尔纳全身赤裸,手腕跟脚踝都让钢质手铐给固定在椅子上。他的脸和身体到处有割伤、淤青和肿胀,四周满是黑眼圈的眼睛,露出痛苦而绝望的眼神。
史巴尔科轻快地走上前,看起来就像个医生。“亲爱的拉斯洛,我得说你现在看起来比穿着衣服的时候还糟。”他站得很近,还看见莫尔纳的鼻孔因闻到咖啡的味道而扩张。“可想而知,对吧?你昨晚过得很痛苦。当初你去看歌剧,完全没预料到这些是吧?但你不用担心,真正刺激的还没来呢。”他把咖啡杯放在莫尔纳手肘旁,拿起推车上的一样器械。“嗯,我想是这个吧。”
“你……你要做什么?”莫尔纳的声音极度沙哑,像纸一样薄弱。
“希弗博士在哪里?”史巴尔科以闲话家常的语气问道。
莫尔纳的头猛烈摇晃,下巴紧紧闭着,似乎是要确认没有半个字会从他的嘴唇透露出来。
史巴尔科轻轻摸了摸器械的尖端。“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吞吞吐吐的,拉斯洛。我已经有了那样武器,尽管希弗博士不见了——”
“是从你手中被夺走。”莫尔纳低声说。
史巴尔科笑而不语,将尖端刺进莫尔纳身上,他马上痛得尖叫出来。
接着,史巴尔科后退几步,拿起咖啡杯继续啜饮。“你现在一定知道,这房间是隔音的。你的声音传不出去——没人会来救你,更别说是佛达斯了;他连你失踪了都不知道。”
他又拿起另一样器械,转进莫尔纳的肉里。“所以,你也知道自己没救了,”他说,“除非你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我是惟一能救你的人。”他抓住莫尔纳的下巴,亲吻莫尔纳血淋淋的额头。“我也是惟一真正爱你的人。”
莫尔纳闭上眼睛,又摇了摇头。
史巴尔科看着莫尔纳的眼睛。“我并不想伤害你,拉斯洛。你也很清楚,对吧?”他的动作很粗暴,声音却很温和。“可是你的顽固让我很困扰。”他继续折磨莫尔纳,“我很纳闷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你现在感受的痛苦是佛达斯造成的,也是他害你陷入这困境。康克林也是,不过他已经死了。”
莫尔纳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尖叫。他的口中有好几个小黑洞,因为原来的牙齿都被缓慢而痛苦地拔掉了。
“我要你知道,我也很不想继续这样对你。”史巴尔科专注地说。尽管莫尔纳正在受苦,史巴尔科还是要他清楚知道这项讯息。“这是因为你太顽固所造成的。你不觉得该为此负责的人,就是佛达斯吗?”
史巴尔科休息了一会儿。鲜血溅湿了他的手套,他有些微喘,仿佛刚刚才爬完三层楼梯。严刑质问虽然很有趣,但也要花上不少力气。莫尔纳开始呜咽低语。
“为什么要这样,拉斯洛?你向不存在的神祷告,所以根本不可能受到保护或帮助。就像俄国人说的:‘向上帝祷告,但还是要靠自己。’”史巴尔科就像对伙伴说话般展现他的笑容。“俄国佬应该也懂,对吧?他们的历史充满血腥。我告诉你,拉斯洛,俄国人虽然在政治上彻底失败,不过说到宗教,他们的观念可是非常好。宗教——所有的信仰——全都是虚假的。会相信的只有意志薄弱的人、担惊受怕的人跟胆小鬼,他们没有勇气带领别人,只想有人带领他们。就算他们受到屠杀,也还是深信不疑。”史巴尔科悲伤而明智地摇了摇头。“不,不,惟一存在的只有权力啊,拉斯洛。金钱和权力,只有这才是最重要的。”
史巴尔科用对话的语气制造假象,想拉拢莫尔纳,但莫尔纳只是趁这个时机放松一下身体。不过现在,莫尔纳瞪大眼睛,露出无比的恐惧,因为史巴尔科又要开始了。
“只有你可以救自己,拉斯洛。告诉我一切吧,告诉我,佛达斯把费利克斯·希弗藏在哪里?”
“停下来!”莫尔纳喘着气说,“请停下来!”
“我停不下来,拉斯洛。想必你也知道,现在掌控情况的是你。”史巴尔科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论点,又开始折磨莫尔纳。“只有你能让我停止!”
莫尔纳露出疑惑的表情,眼神疯狂地四处张望,似乎现在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史巴尔科看着他,知道也该是时候了。这种情况通常在成功的质问将近结束时发生,被拷问的人不会一步步透露消息,而是尽量撑住,拒绝回答。意志力再强的人,最多也只能忍到这里,就像一条橡皮筋拉到极限后再噼啪弹回来,他会重新回到现实——由质问者建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