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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了。三四个穿着薄单衣的男客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他们身上乱转。典子不由自主地从龙夫的身边离开了一些。
不一会儿,女侍一路小跑着回来了。她告诉他们:“文子还没回来呢。”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要不,你们进来等等?”这个年轻的女侍十分热情。
“谢谢。”
龙夫看了看典子,见她手指着旅馆后面流淌着的早川河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与其在大白天里寂寥的旅馆内干等,还不如去河边散散心呢。
“我们去那边溜达溜达。”
龙夫拒绝了女侍的邀请,听从了典子的建议。
旅馆的后面满地都是一块块的大石头,河水在河床的中间流淌着。水量并不大,但水流十分湍急,飞溅起阵阵白沫。
正对面的山峦,苍翠浓密的树木似有深意地沿着陡坡伸展开来。山风送来了阵阵凉意。
龙夫看过了旅馆的背面,又将目光转向了隔壁房屋的屋顶。
“那就是你住过的骏丽阁吗?”他问道。
“嗯,也是田仓住过的哦。”
“哦。”龙夫抽着烟观察着。
“干吗看得这么入神?”
“嗯,两家旅馆之间用高墙分得很清呢。怪不得通常是无法来往的了。”
那道围墙一直延伸到了河边。龙夫回过头,仰视着高高的悬崖。
“要想到上面去,就只有坐缆车了。”他若有所思地嘟哝道,“这里相当于一个密室啊。”
“说什么呢?侦探小说吗?田仓之死和密室有关系吗?”
“好像没什么关系。密室什么的那是国外侦探小说常用的噱头,实际上哪有那种好玩的事呢。”
龙夫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到了河的正中央。石子溅起的水花一会儿就消失了。
“好像很深嘛。这条河,人能趟过去吗?”
随后他手里夹着香烟,目不转睛地看着河水。垂在他前额的头发,随风摇摆着。
“喂,崎野,”典子看着他的侧脸朝前走上了一两步,“你刚才说了一句蹊跷话,对吧?”
“什么时候说的?”
“别耍赖,你说我在雾中看到的人不是田仓,有没有说过?”
“呵呵,是这个啊。”
“你别冷笑啊。我觉得那人还是田仓义三。”
“你尽管可以这么想。”龙夫说道,“问题不在于你怎么想,而在于是否真实。”
光是这样想是成不了事实的。龙夫似乎说那是错觉造成的。但那会是错觉吗?不光是脸部,连声音都听到了啊。
典子将她的这些想法说出来后,龙夫回答道:“人的声音有很多种,有的很粗,有的很细,有高亢的,也有沙哑的,有清澈的,也有浑浊的。面对面交谈的时候,很容易辨别出每个人的差异来。但离得较远,对方又说得很轻时就很难辨别了。就说沙哑的嗓音吧,仔细辨别一下就会发现,各种沙哑的嗓音中还是有所不同的,而这种区别在离得较远、对方说得太轻时是辨别不出来的。你不是没听到谈话的内容吗?那就说明相距较远了。再说,你已经认为那个雾中的男人就是田仓,更会让你相信那就是田仓的声音了。”
典子听了龙夫这一大套,也觉得很有道理,自己的底气就不足了。
“那么,你是说那人不是田仓了?”典子有些抵触地问道。
“不,我没说不是田仓。我只是说认为那人就是田仓的证据不足。”
“你绕来绕去的,简直像个律师了。”
见典子说得有趣,龙夫只好无奈地笑笑。
“好吧。那么我随便再问一件事。”典子盯住了龙夫的脸,说道,“在去春日旅馆的路上,你不是还说过一句蹊跷话吗?”
“我哪来那么多蹊跷话呀?”
“说过的。你还故作深沉,说是事关重大,现在不便多说什么的。”
“哦,是那个啊。”
“什么‘那个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你一个人憋在心里闷不闷啊?”
龙夫没有马上回答。他将烟头扔进河,看着它随波逐流消失在远方。
“好吧。阿典,我就跟你说了吧。”
龙夫转过脸来,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在耀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村谷阿沙子女士以小说而出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先从这个说起好了。”
“三年前吧。”典子望着龙夫变得严肃起来的眼睛,回答道。
“怎么会出名的呢?”
“是得了一个什么杂志的新人文学奖呗。”
“是啊。从那以后,她就受到了大家的关注,也开始给各种杂志写稿了。虽说有评论认为她的作品文学价值并不高,但作为当今的女作家,她的作品有一种坚韧的品质,情节也颇为生动有趣,所以不知不觉中就红了起来。对于女性杂志而言,她文章略显硬朗粗鲁,因为她的文风有点像男性作家。不管怎么说,作为女性作家,她还是很受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