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爆炸(第2/7页)
乔和迪昂点点头,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有三十个人,”艾斯特班说,“不过我估计还需要三十个。你们可以找多少——”
乔说:“我们不保证提供人手。其实我们什么都不保证。”
“是吗?”格蕾西拉看着艾斯特班,“我被搞糊涂了。”
“我们来是要听听你们的计划。”乔说,“至于我们是不是参与,就要看情况了。”
格蕾西拉在艾斯特班旁边坐下:“拜托,不要装得一副你们还有选择的样子。你们是黑帮分子,要混下去得靠一种产品,而这种产品只有一个人能提供。如果你们拒绝我们,就没有人供货给你们了。”
“如果是这样,”乔说,“那我们就要开战了。而且我们会赢的,因为我们人多,而你,艾斯特班,你没有人手。我查过了。你要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对抗美国军队?我宁可赌赌看,在坦帕街上跟几十个古巴人对抗。至少我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利润。”格蕾西拉说。
乔说:“那是我们谋生的方式。”
“那是犯罪的方式。”
“那你又是靠什么谋生的?”他身子前倾,双眼看了房间里一圈,“坐在这里,数你有几张东方地毯吗?”
“我是卷雪茄的工人,考克林先生,在小路雪茄厂。每天早上10点到晚上8点,我都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卷烟叶。你昨天在月台上色眯眯看着我的时候——”
“我没有色眯眯看着你。”
“那是我两星期来第一次休假。我不工作的时候,就在这里当义工。”她朝他苦笑,“所以别被那件漂亮衣服给骗了。”
她今天穿的衣服,比昨天那件还要破烂。一件棉质荷叶边连身裙,吉普赛腰带从中间垂下,款式过时至少一年了,或许两年,而且洗过又穿过太多次,让衣服褪成一种不太白也不太褐的色调。
“这个地方是靠捐款买来的,”艾斯特班平静地说,“也是靠捐款运作下去的。古巴人星期五晚上出门玩的时候,想去一个可以盛装出席的地方,一个感觉上回到哈瓦那的地方,一个有格调的地方。”他弹了一下手指,“在这里,没有人会叫我们西班牙佬或泥巴人。我们可以任意讲我们的语言,唱我们的歌,朗诵我们的诗。”
“那很好。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我应该帮你诗意地突袭一艘海军运输舰,而不是干脆毁掉你们整个组织?”
格蕾西拉听了,双眼发出怒火,张嘴要说话,艾斯特班一手放在她膝盖上,阻止了她。“你说得没错——你大概可以毁掉我的组织。但这么一来,除了两栋房子之外,你能得到什么?我的运输网络,我在哈瓦那的联络人,还有我在古巴所有的人脉——他们绝对不会跟你合作的。所以,你真的要为了两栋房子和几箱陈年朗姆酒,就杀掉这只下金蛋的金鹅吗?”
乔以微笑面对他的微笑。他们开始了解彼此了。虽然还没到彼此尊重的地步,但是有这个可能。
乔竖起大拇指往后一指:“走廊里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大部分。”
“你真是多才多艺啊,艾斯特班。”
艾斯特班把手从格蕾西拉膝盖上收回,往后靠坐。“考克林先生,你了解古巴的政治状况吗?”
“不了解,”乔说,“我也不需要了解。那对我的工作没有帮助。”
艾斯特班脚踝交叉:“那尼加拉瓜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我们在那边镇压了一场叛乱。”
“那些武器就是要送到尼加拉瓜,”格蕾西拉说,“而且他们没有叛乱。贵国只不过是决定占领他们的国家,就像占领我们的国家一样。”
“引用了普拉特修正案[15]。”
她听了扬起眉毛:“你还是个有学问的黑帮分子?”
“我不是黑帮分子,而是法外之徒。”他说。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了。“而且过去两年除了阅读,我也没什么事好做。那么,海军为什么要运枪到尼加拉瓜?”
“他们在那里设立了一所军事训练学校,”艾斯特班说,“用来训练那些国家的军人和警察,教他们镇压农民的最佳方法,包括尼加拉瓜、危地马拉,当然了,还有巴拿马。”
乔说:“所以你们要从美国海军手里偷走武器,再重新分配给尼加拉瓜的反叛军?”
“我的战斗不在尼加拉瓜。”艾斯特班说。
“那你是要用来武装古巴的反叛军?”
艾斯特班点了点头:“马查多[16]不是总统,他只是个有枪的贼。”
“所以你要偷我们军队的武器,给你们的军队?”
艾斯特班又是轻轻一点头。
格蕾西拉说:“这让你觉得困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