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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些有多少可信很难说。但我觉得,不管可不可信,现在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赞本已经死了。“SS卡尔加里号”明天中午也要起航了。
“我看到你和她在沙滩上了。”他说,“我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没那么蠢。你知道我会去,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拦我。可你不能像对别的女孩一样对内尔。她自己说她是南方性格,可那个网格里面根本没她的位置。她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你一定得相信我。”
“她是什么类型?”
“要连这都让你知道,我他妈不是太惨了吗?”
我再次站起身来。这次是真的。他也站了起来。
“那支笛子我无论如何得弄到手。”他说,“你难道还不懂吗?得有一个平衡。男人不能没有实力,那是不行的。我将来怎么办,就跟在她屁股后头写几本小册子,跟他妈回声一样重复她的话,附和她的话?我得干件大事。而这笛子就是。这玩意儿浑身上下都是故事,用它来写书再好不过了。”
“用血做的墨水写,芬。”
回房间的路上,我看见走廊那边就是通往三楼的楼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屋的时候,我尽可能地轻手轻脚,一来因为她很容易就能听见我屋里的动静,就像我能听见她的,我不想把她吵醒;二来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和芬喝酒。我穿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那白色的石灰泥墙似乎在不住地旋转。屋里悄无声息。我希望她已经入睡。我觉得床比前几天舒服了些,虽然头有些犯晕,但芬说得对:白兰地能让我很快入睡。我飘飘悠悠进入了梦乡。
一阵砰砰的敲击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声音越来越响。接着,她的房间门开了。我能听到脚步声,还有嘈杂的嗡嗡声。先是在门口,然后便充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随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就在我头顶上方来回移动。突然,有东西砸在了地板上。我想都没想,身体已经冲上了楼梯,来到她房门前,在门上猛拍。
“你男朋友到了。”我听见芬在里面说。
“让我进去。”
走廊对面有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说了一声:“能不能小点声,你们?”
门开了。
内尔身穿睡衣,躲在床那头。
“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她说,“拜托,别让人家把我们从这儿赶出去。”
“内尔要到警察那儿去告我。她要把我送进监狱去,好让你成为她下任男仆。可你们全他妈给我休想。”他俯下身把烟点着,接着说道,“土著杀了个土著,没有谁会因为这事把我关进监狱。还有那支笛子,跟雅典帕提侬神庙的石雕总没法比吧,可除了几个多愁善感的希腊人,还有谁在乎埃尔金是怎么把那些石雕弄到手的?”33
“我只是想告诉这里的总督,孟般亚和塔姆两个部落很可能会发生骚乱,如此而已。”她的声音很单薄,让我感觉很陌生。
“内尔。”我说。
听到我的声音,她猛地摇了摇头:“拜托你回去睡吧,班克森。把芬带出去,你们都走。”
芬没再抗拒,跟我一起出了房间。
下到二楼,我问他:“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两口子拌嘴而已。”
我一把揪住他,将他猛地推到墙上。可他却很放松,仿佛对这一招已经习以为常。“刚才我听到很大的响声。那是什么声音?砸在地上的是什么?”
“天哪,她的行李包而已。本来搁在床上,我把它扔地板上了。”他等了等,看我是不是有放开他的意思,然后才把他的房门打开。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中央站了很久,一直望着天花板。但在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我再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次日一早,我房门外摆着一只酒店专用的洗衣袋,里面装了近半袋东西。我把它拎到床上,将里面的东西逐样拿了出来:
一双皮鞋,一把玳瑁梳子,一个银手镯,还有她那件已经起了皱的蓝色晚礼裙。袋子最底下还有一张给我的字条。
你已经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让你帮这个忙了。能不能麻烦你回基奥纳的时候把这些带给泰凯特,让他下次去塔姆湖的时候把它们给捎过去?手镯是给拜尼的,梳子给万吉,裙子送给萨利,鞋给麦伦。记得让他转告麦伦,就说她在我肚子里,永远都在。泰凯特的表妹知道那句话用塔姆语怎么说。
你让我走吧。什么都别说了,否则事情会更糟。就让我自己来解决这件事吧。
码头上,巨大的邮轮巍然矗立。我帮他们搬完行李,又帮他们叫了搬运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芬对我说。他已经把笛子裹好,外面捆得紧紧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支在地上,然后和我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