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噬魂灯(第2/7页)
就在我皱眉苦思的时候,墙角的油灯的火苗很突兀地晃动了一下,接着火苗变得比先前大了一圈,光晕的范围也广了一些。我呆呆地看着油灯,脑子里嗡的一声,闪过一个名字,噬魂灯。
噬魂灯是流传我家乡的一个传说,说的是有的邪恶的巫师,会利用一种做法极为繁琐的灯具,这种灯具采用尸油作为燃料,在七阴汇聚之地点燃,如果这地方还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并且放入一个大活人进去,那么这个活人的三魂,就会成为灯的燃料的一部分,被慢慢点燃。
相传噬魂灯每吞噬掉一个人三魂七魄中的三魂之一,灯光就会明亮一点,连续明亮三次,就说明这个人的全部三魂都被灯具吞噬,最后就会成为一个没有“魂”只有“魄”的空壳活死人。
我的家乡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说,是因为在八九十年前的民国时期,村子里曾来过这样一个邪恶的巫师,当时有好几个村民的魂都被噬魂灯吞噬,最后是隔壁村子的一个羌族释比出手。虽然这个羌族释比最终打伤并赶跑了那邪恶的巫师,可付出的代价也不菲,并且失去魂的人,也没有办法复原,最后都成了活死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吊着不死,却只能终年躺在床上无知无觉,也就是现在医学上说的植物人。
不过这件事传到我们这一辈,大都是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隔我们村几百公里外的黑水县的一个偏僻村庄内,居然还能遇到疑似噬魂灯的灯具,并且作为被噬魂的对象,还是我自己。
刚才油灯的火焰已经亮起了一次,是不是意味这我身上的三魂已经少了其中之一?我有些惊慌地在原地手舞足蹈了一番,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隆隆声响起,接着石室的一侧,一道石门打开,露出了一张依稀熟悉的脸。
是的,这个人我见过,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肯定他还是不是人了,因为从石门中面无表情走出来的,是一两个月前我们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看到过的张铁柱,据他表兄张顺说已经被尸鬼婆婆炼制成了尸傀!
张铁柱一只手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箱子,一只手举着火把,进来后一言不发,一脸冷漠阴森的样子,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我看着他,他一双没有焦距瞳孔发散的眼睛也紧紧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
过了片刻,张铁柱走到油灯前面,弯腰拾起了油灯,然后将火苗朝自己的嘴巴塞去。我惊讶地叫了声,张铁柱已经用嘴将油灯的灯光灭掉,然后近乎贪婪到底舔舐了一下油灯中带着腥臭的灯油,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熄灭的油灯放进手上的木箱子内。
随着灯光的灭掉,我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但具体少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
接着张铁柱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走到我面前,为我打开了手脚的镣铐。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触到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那股不属于活人的冰冷,这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加确信对方已经成为尸傀的传言。
张铁柱一言不发地一只手抱着箱子,一只手拿着火把转身离开,我稍微活动了下手脚,马上跟了出去。
这是一条冗长的石道,石道的两侧,一共有数十间石室,我偶尔凑近一间有窗户的石室,通过窗户的栅栏朝里面望了望,发现里面竟然摆放着好几具残缺不堪的尸体,顿时没了继续打量的欲望,老老实实地跟在张铁柱的身后朝外走去。
我不是没想过越过张铁柱独自逃出去,不过老实说,对这里路线不熟,而且张铁柱这尸傀如果真的是受尸鬼婆婆控制,那么我的一举一动无疑也是在她监控之下,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实在不宜有不理智的举动。
而且之前我之所以会被用铜链拴住手脚,我估计十之八九是因为害怕我碰触到那盏诡异的噬魂灯。当然,因为我自身似乎没有损失什么,那盏油灯到底是不是我记忆中的噬魂灯,也不敢完全确定。
走了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光亮,我心情隐隐振奋起来,可恶的是张铁柱的脚步依然不紧不慢。
到了石道的尽头,张铁柱突然停住了脚步,不再朝前走,然后侧过身子,示意我自己独自出去。张铁柱似乎怕见到阳光,我由不得想到,这样的特性倒是和他尸傀的身份比较相符。
我深吸一口气,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走出石道,看着外面的朝阳,多少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同时也说明我竟然在石室中呆了整整一夜。
不过很快,我的目光就被一个身影所吸引,那是站在不远处正朝我微笑的敖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