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碎尸(第6/7页)
灰白色的表面很皴,完全像猪肘子,大片大片的血迹将断离处渲染得一片乌黑,仔细看才辨出是红色……
旁边就是那个火柴盒,说来也巧,发现黑色塑料袋的男孩子当时一撕,就刚好把它和断肢一齐撕了出来。蕾蓉拿起火柴盒,打开,和刘思缈一起看了很久,眼睛里都浮起无尽的迷惘。
刘思缈紧紧咬着干裂的嘴唇,蕾蓉像默哀似的沉默着。
“呼!”
一阵风。每个草尖都在颤抖。
蕾蓉把火柴盒装进证物袋,指着黑色塑料袋对刘思缈说:“咱们打开吧。”
刘思缈点点头。两个黑色塑料袋,蕾蓉分别进行了编号,装有火柴盒的是A,另一个是B。刘思缈用一把软制毛刷往袋口附近刷细铝粉,希望能发现指纹,但是失败了,很明显,罪犯是戴着手套往袋子里装填碎尸的。
B塑料袋里面除了断肢外,主要是躯干腹段,尸段上穿有粉色针织短裤,一条卫生护垫附于阴部。
A塑料袋里面也有一些断肢,还有躯干胸段,尸段上穿有一件黄色的无袖背心,黑色乳罩。
两个塑料袋里都没有发现死者的头颅。蕾蓉一直存着心,所以把断肢稍稍一数,就用极冷峻的声音说:“少了一条右大腿!”
仿佛一股电流霎时间流过全身,刘思缈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陈丹的案子并案了!”
陈丹案件中的那条大腿骨,总算在这里找到了出处。再加上那个火柴盒,初步可以断定,眼下这起分尸案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残害陈丹的人。尽管案情迄今依旧扑朔迷离,但是在千头万绪中,总算接上了一根线头!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土丘下面一阵喧闹,而且声音不断接近。刘思缈对蕾蓉说:“你继续做检验,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刚刚走下土丘,刘思缈就看见一个长着黄脸的人正在和几个警察撕扯着,一个劲儿地想往隔离线里面冲。
“怎么回事?”思缈走上前问。
“这个人说他是新闻记者,非要到犯罪现场去采访和拍照。”一个警察气愤地说。
黄脸看到刘思缈,眼睛登时就有点发直,然后把脑袋一歪,很牛气地说:“我是《法制时报》记者张伟,想必你也听说过。现在想进去采访一下,放心,犯罪现场的规矩,我懂,你们别只给郭小芬开绿灯。”
“郭小芬?”刘思缈冷冷一笑,“她的绿灯,电压也不见得比你更稳。”她猛地想起,就是这个张伟,最近在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对割乳案进行“详细报道”,文字血腥得几近变态,字里行间对警方的办案能力充满了讽刺和挖苦。
“好吧,你不是要看现场吗?跟我来就是。”刘思缈递给张伟一块不干胶,让他贴在鞋底,然后朝土丘走去。
警察们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位一向把现场视若闺房般严密保护的警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蕾蓉正在把A塑料袋中的躯干胸段小心翼翼地搬到一张白色背景布上拍照,张伟跟着刘思缈走到跟前,思缈一指道:“看你的报道,就知道你其实并没有见过尸体,也搞不清楚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真实的吧。”
已经腐败的尸体胸段上,离断处一片血污,由于腐败气体中所含的硫化氢的作用,乳房变成了绿色,像发霉长毛的两个馒头,上面有许多又肥又白的蛆虫,不停地翻滚着……
“呕——”只看这一眼,张伟就感到中午吃下的还未消化净尽的饭菜,汇成一股酸流,如喷泉般涌上喉头,即将吐出的一刹那,刘思缈狠狠地一推他:“要吐下去吐,别污染了我的现场!”
他跌跌撞撞地往土丘下面走,快到底时,被一块石头一绊,以标准的狗啃泥姿势向地面摔去,要命的是一直在他喉头汹涌的东西,借着势头,先行一步狂喷到了地上,然后,他的半张脸都埋进了自己酸臭无比的呕吐物中!
“蠢材!”刘思缈蔑然,“我就知道耍笔杆子的都是银样镴枪头!”
蕾蓉无奈地笑笑,说:“初步尸检结束:全身断面切割整齐,创口较锐利,骨面锯痕、断端整齐,分尸工具是高速度电锯。”
“死因是什么?”
“骨骼未见骨折,所有脏器未见锐器损伤,怀疑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勒死。”蕾蓉说,“部分断肢经过高温处理——拿锅煮过,这样做的目的是遮蔽尸臭,煮过的肢体不易因为腐败发出臭味。”
刘思缈点点头:“你分析的有道理。”
“此外,死者的职业……”蕾蓉说,“胳膊上有密集的注射痕迹,虽然皮肤显示她还很年轻,但两个乳房的乳头和乳晕已经因色素沉淀,变成了黑褐色,而且她的乳房发育本来很好,却整形做了硅胶填充。还有……”她用镊子从塑料袋中夹起一根毛发:“这应该是死者的头发,虽然是棕黄色,但发根底为黑色,结合她的上述体征,我觉得是妓女的可能性相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