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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角馆后面走进松林小道——
本想过去看看东岸的绝壁,不料小路越来越窄,上头更是弯曲难行,走不到五十公尺,就失去了方向感。
好阴郁的树林。
行进中,林间高大茂盛的山白竹不时勾住衣服,发出沙沙声响。好几次,险些被绊倒。本想回头,却又心有不甘。反正就是这么个小岛,总不会迷了路回不去吧……
夹克下面微微渗着汗,令人很不舒服。当那种不快感几乎到达顶点时,终于穿过了树林。
崖的上方,是一片刺眼的亮丽海蓝。同时——一个大个儿男人面向着海站在那儿——
是爱伦坡。
“喔,是卡?”听到脚步声回头认出卡后,爱伦坡再度面向海。
“岛的北岸,那边是猫岛。”他指着若即若离的岛,说道。
那是个岩礁般的岛,圆而突起的地面长着低矮的灌木,正如“猫岛”之名,彷佛黝黑的野兽盘踞海上。
眺望岛屿那边,卡哼声点头。
“怎么了,卡?看来好像心情不好。”
“嗯,早知道就不来了。”卡皱着眉,没好气地埋怨,“去年才发生那种事,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好玩。我本来只是为了激发幻想,才到这儿来…… 一想到得和那批家伙相处一个礼拜,我就心情不好。”
卡和艾勒里同样是法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因为重考一年,所以和高一学年的爱伦坡同龄。大致说来,他算是中等身材。但是由于骨骼较粗、脖子略短,而且有些驼背,看起来比实际上矮一点。
“到底怎么了?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
爱伦坡粗粗的眉毛下,原本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他从腰包里拿出精致的烟盒取了一根,然后递给卡。
“你到底带了多少香烟?自己烟瘾那么大,还到处请人抽烟。”
“没法子,我虽然念了医科,却是标准的瘾君子。”
“你习惯抽云雀牌?这不是知识份子抽的烟。”说着,卡也抽出一根烟。
“不过,比艾勒里大少爷的薄荷烟好多了……”
“这就怪了,卡。你老爱找艾勒里的麻烦,怪不得总觉得不愉快。就算你找他吵架,他也会当你是开玩笑,还不是一笑置之,何苦呢!”
卡用自己的打火机点了烟,不悦地别过头:“不干你的事。”
爱伦坡不以为忤,悠哉地吸着烟。
不久,卡把抽了一半的云雀牌香烟丢到海中。然后坐在旁边的岩石上,从夹克里取出袖珍酒瓶,粗暴地旋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口。
“大白天就喝酒?”
“你管不着。”
“这样不大好。”爱伦坡的语气透着些许严厉。
“我知道应该收敛一点,也不该大白天就……”
“你还介意那件事?”
“既然知道……”
“我不知道。那件事早已过去,干嘛老是耿耿于怀。’
卡绷着脸不搭理爱伦坡,又倒了一口酒。
“我不只觉得艾勒里无聊,事实上——对,连带女生一起到无人岛也是件无聊透顶的事。”
“虽然是无人岛,却没野外求生那么严重。”
“话不是这么说,我只是不想和阿嘉莎那种傲慢的女人在一起,而且还有个欧璐芝。不晓得什么原因,这一、两年来,我们七个人似乎成了小集团,所以我不便大肆宣言。其实,那些娘儿们毫无可取,自以为是……”
“你说得太过分了。”
“对了,差点忘记你和欧璐芝是青梅竹马。”
爱伦坡默默踩熄香烟,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看看表说:
“已经一点半了——回去吧,否则没饭吃了。”
“吃饭前,请各位稍等一下。”戴着细致金边眼镜的艾勒里向大家说。 “下任总编辑要发表谈话。”
十角形的桌子上已摆好食物,有熏肉、色拉拌蛋、法国面包和咖啡。
“各位,虽然有点不是时候,但是我还是得来个饭前致词。”陆路一本正经地说着,微微清了清喉咙又说,“是这样的,早在今年新年聚会时,就有人提议到这座十角馆来看看。当然,那时并没有人想到实现的可能性。后来因为凡斯的伯父买下这栋建筑,特别招待我们……”
“不是特别招待,我只不过是说如果大家有意,可以向伯父说一声。”
“好了,还不是一样。总之——凡斯的伯父在S区经营房地产买卖,是位精明的事业家。这次他买下角岛这一带,打算极力改建成青年休闲中心。对吧,凡斯?”
“也许规模并不很大……”
“话说回来,我们此行含有试验的意味,正好一举两得,皆大欢喜。还有,凡斯一早就为大家做好各种准备,非常辛苦,特此感谢。”说着,陆路向凡斯深深一鞠躬。
“——现在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