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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堆房的门上安上锁以后,暂时每天平平安安的。
依然有时候在半夜里醒来。是感到“有个人、有个东西在同一屋顶下……”的那“异物感”后醒来的。
但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通了,认为是洋房某处动着的一个人的动静。要是这样,就不该由我来一一提意见了。也由于修好了锁而感到安心,即使有人再想做无聊的(或者是怀有某种恶意的)恶作剧,他也进不了正房。
可是——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在我的周围又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可疑的事情,这一回是以稍稍不同的形式出现的。
10月9日,星期五。
傍晚的老时间,我离家想去来梦。
这天,母亲从下午起就出门了。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五每周三次她去练习三弦,练完后也和在那里认识的朋友喝喝茶什么的,回家大致都是天黑以后了。
我从不忘锁上正门。自堆房发生那件事以来,我奇怪地变得神经质了。过去白天不锁的正门也一一锁上。出门时不用说,连在家的时候也这样做。
钥匙我和母亲各拿着一把,备用钥匙放在厨房碗橱的抽屉里。附带说一下,堆房的锁的钥匙只有两把,都由我保管。
我去来梦时,出门前总要瞧一下信箱。邮递员大致是3点半到4点之间来,所以确认有无信件成了我的工作,这倒并不是和母亲这样商定的。当然,要说送到我家的信件,大体上是公共费用、保险费的付款通知书和收据,或者是直接邮寄的广告类信函,可以说几乎没有寄给我的私信。今年夏天转来了几封写到以前地址的暑期问候的信,但总觉得麻烦,回信和迁居通知都没有发出。
将右手伸进安装在门柱上的信箱。说是“瞧一下”,也总是这样用手摸一摸就了事。
里面既没有明信片又没有信,我只是触到了冰冷的铁——
“啊!”
指头上划过的轻轻的疼痛,使我不由得发出声来,并抽出了手。
(什么?) 是中指尖。那指肚上扑地绽出了鲜红的血滴。
我吃惊地瞧了一下信箱。
(——玻璃?)
是的,是玻璃。
长五厘米左右的玻璃片扔在信箱里。是细长的三角形玻璃碎片划破了指头。
我一面用舌头舔着伤口,一面用空着的左手捡出了玻璃片。
(为什么这种地方……)
难道信箱里会混进这种东西吗?——怎么会呢。应该不会有这种事的。
若是那样……
我一边将玻璃片扔向前院的树丛里,一边无意识之中瞪着眼睛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
(是谁故意干的?)
不是只能这样考虑吗?
是谁故意把玻璃碎片放在这信箱里的,而且明明知道这家的人会伸进手去,而且可能会因这碎片而划破手。
树叶被风吹得簌地响了一下。
在暮色开始渗透的前院的树木间,我感到了一个看不见身影的人的恶意,体验到了一种近似于恶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