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第2/5页)

为了避免和空气接触,我将淀粉糊装在塑胶袋里。我用手指沾起淀粉糊,再将鲷鱼烧的皮粘起来。成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不会发现这个鲷鱼烧曾经有人动过什么手脚。

最后,我用指尖捏掉另一个鲷鱼烧的尾巴,然后将两个鲷鱼烧一同放回袋子里。不用说,捏掉尾巴自然是为了做记号。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前往车站。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并不想杀仓持,而是沉醉在想要下毒杀人的计划之中。正因为自己乐在其中,所以才能准备周全,一直不死心地监视仓持。

我在六点前抵达那间屋子。我知道仓持会从哪个方向来,所以决定埋伏在稍远的地方。

约莫过了十分钟,仓持来了。他将脚踏车放在屋子前面,从盆栽底下拿出钥匙。一如往常的动作程序。等他进到屋子之后,我便展开行动。

四周无人,这很重要。要是被人瞧见我进入屋子,计划就必须终止。

我站在门前,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敲门。那间屋子没有对讲机或门铃这种方便的东西,为了控制敲门的声音大小花了我不少精神。要是太小声,怕屋子里的仓持会听不到;要是太大声,又怕被附近的人听见。在仓持应门之前,我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屋里好像有反应了。仓持应道:“来了。”大门缓缓开启。

他见到来的人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睛眨了好几下后才开口说:“咦?怎么会是你?”

“嗨,”我试着发出开朗的声音。“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还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我来到这附近的时候,看到了你。本来想叫你的,结果你就进了这间屋子。”

“是哦。”他似乎接受了我的说辞,一副“天底下居然有那么巧的事啊”的表情。“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去朋友家,回家的路上到处闲晃。”

“这样啊。”

“倒是你,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啊?我在打工。”他贼贼一笑,总算露出他应有的表情。

“打工?”

“进来再说。”

屋子里和以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改变。不同的是,之前用来下五子棋的桌椅不见了。至于贴在墙上的那张写着游戏规则的纸仍旧在那儿。

屋子里只有一间狭窄的和室和厨房。榻榻米变成了焦褐色,到处都起了毛絮,而厨房则是漆黑脏污。和室里放了一张矮餐桌,上面放着许多由瓦楞纸裁成的细长纸条。矮餐桌旁有一个瓦楞纸箱,里面装着用瓦楞纸做成的套子,约指尖大小。

“你在做什么?”

“就说了我在打工嘛。”他在矮餐桌前盘腿坐下。

“给你看样好东西吧。”

“嗯。”

仓持从口袋拿出一块紫色的薄布。他用双手拿着那块布,像个魔术师似地,让我看看布的两面。

“好,我没动手脚,这块布也没有机关。”说完后,他左手握拳,将布一点一点地塞进左手中。完全塞进手里之后,他在我面前摊开左后,那块布竟然不见了。

“咦?”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我马上发现了仓持左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皮肤色的套子。

“什么嘛,那是骗三岁小孩的把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刚才还不是被我骗了。”

仓持拿下大拇指上的套子,放在矮餐桌上。套子里装着刚才的那块布。

我将它拿在手上,很没质感。

“你在做这种东西啊?”

“将瓦楞纸裁成这般大小,以浆糊黏合,等干了之后再放入箱子。这样一个赚五元,真不是人干的。”他虽然耸肩表示无奈,但手还是拿起了剪刀,剪起了瓦楞纸,仿佛分秒必争。

“你每天都做吗?”

“是啊。我今天打算做一百个。但也不过五百元。”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住在隔壁的婆婆死了。这份工作本来是那位婆婆在做的家庭代工。岸伯伯接下这份工作之后,却都没有在做,只好由我接手。”

“岸伯伯?”

“你知道吧?你不是跟他下过五子棋吗?”

“噢,就是那个人啊……”

我的眼底浮现肮脏的日式短外套和工作裤。那个人好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卖艺的要是没了道具就嚷个不停,岸伯伯是因为邻居的交情才帮忙做的,但他原本就不喜欢干细活儿,所以我就把它当做打工在做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做?你做多少我会把钱分你唷。”

“不,你做就好。”

“这样啊。”

仓持在说话的同时,手也没闲下来。眼看着瓦楞纸做的套子一个个增加,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大概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