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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憋着的气,重新握住了公用电话的听筒。镇定,不要上当,要冷静判断——神乐告诉自己。
可以相信浅间的话吗?无论如何,白鸟里沙一定出了状况,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是这名刑警拿了她的手机。
神乐看向周围,只见人来人往。这很正常。因为这里是县内乘客流量最大的车站。
神乐认为,即使侦测到自己在这里打电话,从警视厅到县警总部,然后再和本地的警察分局联络,也要花上几分钟的时间。只要挂上电话之后立刻离开车站,被警察发现的可能性很低。警方并不知道自己骑脚踏车移动,一定会以为自己搭电车。
他调整呼吸,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无论如何,他必须先确认目前的状况。
“神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浅间问。
“听得到,白鸟小姐是被谁杀害的?”
“不知道,我认为应该就是杀害蓼科兄妹的凶手。”
“所以由你负责指挥侦查工作吗?”
“是由志贺负责指挥。你可能不知道,侦查的实权早就已经转移到警察厅手上了,我们被当成连小刑警都不如的齿轮。”
“齿轮怎么可能拿到被害人的手机?如果志贺先生在你旁边,把电话交给他。”
“志贺不在,这里是我家,只有我和股长知道这部手机的事,连志贺都不知道。”
“别骗人了。”
“我没有骗你,因为我猜想这部手机是白鸟里沙专门用来和你联络的,所以把手机偷偷藏起来了,我想你早晚会打这部电话。”
“你想要比警察厅和科警研抢先一步逮捕我吗?”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认为你是凶手。你是被某个人,我猜想是真凶陷害了。”
“是这样吗?”
“我刚才也说了,我认为杀害蓼科兄妹的凶手和杀害白鸟里沙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如果你是凶手,不可能打这个手机,而且不可能不带走这部手机,难道我说错了吗?”
神乐用力握紧听筒。这名刑警说的话是真的吗?可以相信他吗?
电话中传来轻笑声。
“你现在人在哪里?”浅间问道。
这次轮到神乐冷笑着回答了:“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对了,侦测到通话地了吗?”
“跟你说了,根本没在侦测。算了,无论你在哪里都不重要,反正应该是从暮礼路回东京的路上。话说回来,你还真能逃啊,不瞒你说,我今天早上才刚从那里回来。你逃走了,县警总部的总部长脸都绿了。”
神乐把话筒放在耳边,巡视着周围,并没有看到警察的身影。
“你为什么会等我电话?”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想要了解真相啊。我想要查明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但是志贺他们隐瞒了重要的部分,警视厅的高层也不会把真相告诉我们这些小刑警。只不过,我已经隐约了解到一些事,这次的事件应该和DNA侦查系统有关吧?既然这样,只能问你了,我需要你的协助。”
“你这是一厢情愿,我也无能为力,因为我也完全不了解状况,只能一直逃亡。”
“所以我才向你提议,要不要联手。你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逃下去,而且又失去了白鸟里沙这个盟友。没有她提供消息,你要怎么保护自己?”
“我接下来会考虑。”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时间到了。”神乐挂上了电话。
他走出车站,骑上放在人行道上的脚踏车。车站前是干线道路,对面是闹市区。看到信号灯转绿之后,他缓缓踩着踏板。过了马路之后,他握住手闸,跨在车上,回头看向车站的方向。如果有警察赶到,他必须立刻骑走。
在筑师他们的协助下逃离暮礼路后,他一直在骑车,应该已经走了一百多千米。以目前的速度,明天应该就可以回到东京。
问题在于回东京之后该怎么办。正如浅间所说,白鸟里沙是唯一的依靠,为了和她取得联络,这几天他忍着饥饿,拼命地踩着脚踏车。
但是,白鸟里沙竟然被人杀害了。
当然,有可能是浅间在说谎,也许谎称她死了,想要借此笼络自己。果真如此的话,白鸟里沙在哪里?
如果白鸟里沙真的被杀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还是赌一下,干脆和浅间联手?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相信自己,志贺和水上也认为自己是凶手。
就连她也离开了——
只有铃兰相信神乐,不,她相信的是隆。
她到底是谁?蓼科兄妹遭到杀害那一天,铃兰和隆在一起,因为画布上画了她的肖像。
信号灯变了好几次,每次都有很多人过马路,没有人看神乐一眼。
他看向一旁建筑物上的数字式时钟。他停留在这里已经将近十分钟了,如果通话地遭到侦测,现在应该有许多警方车辆赶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