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夏天的愤怒 2010年(第24/36页)
马建穿着雨衣走过来,站在刘西林面前,雨衣上的水滴落在水泥地板上,四处流淌。马建说:“所长——”刘西林缓过神来,说:“没再发生甚么事吧?”马建说:“没有。”刘西林说:“那样就好。对了,你们还没有吃饭吧?”马建说:“我正为此事而来,现场的人散了后,我们到刘家小食店弄了点东西,煮好了,我过来叫你过去一起吃。所长不是喜欢吃芋子饺吗,给你煮好了。”刘西林笑了笑:“谢谢你,小马,你赶紧回去吃饭吧,我没有胃口,不想吃。你们吃完饭,回派出所待命,我怕还会有甚么事发生。”马建说:“还是过去吃点吧,要不,我给你端过来。”刘西林说:“不用了,快去吧,不要让他们等,大家都饿了,这事闹得鸡犬不宁。”马建知道他的脾气,拗不过他,就走了。看着马建的背影在走廊上消失,刘西林心里难过,觉得对不起手下这些人。
过了一会,急救室的红灯熄灭了。
他马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医生。刘西林焦虑地说:“王医生,怎么样。”
王医生笑了笑说:“问题不大,你放心吧,轻微脑震荡,额头磕破了,缝了十几针,比较严重的是股骨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吴四娣没有生命危险,刘西林长长地舒了口气。
刘西林说:“谢谢你,王医生。”
王医生说:“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刘西林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王医生说:“还是我请刘所长吧。”
他们正说着,护士推着吴四娣出来。吴四娣躺在平板车上,头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些血迹。她闭着眼睛,十分安静。经过刘西林身边时,吴四娣突然睁开眼睛,怨恨地盯了他一眼,刘西林的心突然被针扎般疼痛。
护士推着吴四娣到病房里去了。
刘西林对王医生说:“晚上还是让个护工照顾她吧,一来她行动不方便,拉屎拉尿需要有人帮助她,再来,怕她情绪不稳定,做出过激的事情,不好收拾。”
王医生说:“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刘所长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对了,冒昧地问一句,你和这个老太婆什么关系呀,你如此关心?”
刘西林知道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笑了笑说:“她是我奶妈。”
王医生说:“原来如此,那我们更加要特殊照顾了。”
刘西林说:“王医生,辛苦你了,不多说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也该走了,我奶妈就托付给你们了。”
王医生说:“放心吧,放心吧。”
刘西林走出卫生院的大门,怔了怔,感觉有股寒气扑面而来,这可是盛夏,就是落雨天,也不至于有如此的寒气。卫生院座落镇东的山脚下,离土地庙两百多米远。如果在白天,他站在卫生院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土地庙已经庙门外的那棵古樟树,现在,土地庙方向黑漆漆一片。刘西林打亮手电,往土地庙方向照过去,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时,他感觉到饿了,也许是饿过头了,身体发虚,才感觉寒冷。他想,还是先去刘家小食店去吃碗芋子饺吧。
他撑起雨伞,走进密集的雨帘之中。
刚走出几步,他就听到了狗的呜咽。
手电光照过去,刘西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看见了游武强的大黄狗,大黄不是死了吗?他吩咐过马建把黄狗埋了的,难道它复活,从泥土里钻出来了?这不可能,太离奇了。刘西林叫了声:“大黄——”
大黄转身就跑。
刘西林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马建,到底有没有把大黄狗埋了。见狗一跑,他就追了上去,顾不得打电话了。大黄朝卫生院后面的山上跑去。山上是成片的再生林,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针叶松。大黄窜进林子里,就不见了踪影。刘西林喊叫道:“大黄,大黄——”
只有雨落在林子里的声音。
刘西林只好走出林子。
他拨通了马建的手机,说:“小马,你把大黄埋了没有?”
马建说:“什么大黄?”
刘西林说:“就是游武强家的狗呀。”
马建说:“埋了。”
刘西林说:“埋哪里了?”
马建说:“埋镇东头山上的林子里了。”
刘西林打了个寒噤:“哦——”
马建说:“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