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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整个下午李忍都在和高烧作斗争的时候,朱丽亚和鲁斯坦已经驱车到了普林斯顿。

从李忍家里出来以后,朱丽亚就和鲁斯坦在法院门口会合。巴尔的摩到普林斯顿只要两个多小时。一路上,朱丽亚和鲁斯坦大致说了一下上午和李忍会面的情况。

“一个聪明过头的人。”朱丽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鲁斯坦,“他好像在发高烧,如果不是装得很好的话。但说话还是滴水不漏的。”

“再滴水不漏,在你面前还是有漏洞了吧。”鲁斯坦恭维着女友,“要不,怎么会聪明过头呢。”

朱丽亚把高跟鞋脱下来,尽量放松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微笑着没有说话。她很难向鲁斯坦解释,究竟是什么让她觉得李忍聪明过头。那只是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一种——难以捉摸的观察。细小的举动,说话时候微微嘲讽的表情。这一切,都让朱丽亚产生无法信任的感觉。

或者,这是他在向警方发起挑战?这样的嫌疑人也并不少见。

汽车一路在新泽西东部的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穿过,最后开进了普林斯顿大学。

把车停在停车场后,朱丽亚和鲁斯坦穿过一栋栋古老的建筑,最后立在一栋灰色的朴素建筑前。这是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所在的地方。

朱丽亚在来之前已经和数学系行政人员约好见面。幸运的是,乌玛当年的导师菲利茨教授仍然在此任教,而且刚好没有外出开会或者讲学。

负责接待朱丽亚和鲁斯坦的是学生事务办公室的副主任米歇尔。米歇尔早已准备好了两只黄色大信封,里面装了乌玛当年的博士论文和在校记录,以及尹曼教授的记录。朱丽亚道了声谢接过来,拆开信封,就坐在教学楼走道的一条长凳上,和鲁斯坦一起浏览里面的文件。

出乎朱丽亚意料的是,乌玛是一九八八年进入普林斯顿的,两年后就博士毕业了。十三年前,乌玛三十二岁。照片上,三十出头的乌玛看上去仍然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女孩,金发从中间分开,向两边梳着,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两年就博士毕业?这是不可能的。即使作为职业教育、无需写博士论文的法学博士也要三年毕业。

带着疑团,朱丽亚继续往下看,发现原来乌玛是从马里兰大学数学系转到普林斯顿的。而她在马里兰大学的导师就是菲利茨教授。看来,乌玛是在博士的最后两年随菲利茨教授一起来到普林斯顿的。

鲁斯坦正在看尹曼教授的材料。尹曼一九八六年至一九八九年在普林斯顿计算机系做博士后,当时正是计算机发展的关键时期,网络技术还未出现。进校的时候,尹曼二十八岁,刚从麻省理工数学系博士毕业。也就是说,一年后他和乌玛相识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九岁。尹曼的履历非常辉煌,在麻省理工是全A的成绩,在普林斯顿三年博士后期间,发表了十多篇论文,同时还担任行政职务。

“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鲁斯坦扭头问女友。

“一九八八到一九八九年,大概也就一年多的时间里,是乌玛和尹曼都在普林斯顿的时候。尹曼博士读的数学系,可能他的方向和当时的计算机技术有交叉,所以转向刚成立不久的计算机系。你记不记得朱可夫教授说,乌玛和冯川的专业有交叉?而冯川又是和尹曼一样研究网络的。可能其实这几个人研究的领域很接近,总有接触的机会。”

“你认为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性质?朋友?”

“如果是恋人关系,那眼下的案子就会起码出现一点线索。乌玛的后院垃圾桶发现避孕套,而我们至今都没有发现乌玛任何的社会关系。如果尹曼是那个避孕套的使用者呢?”

“这不可能。即使当年尹曼和乌玛有过恋情,也不可能持续到现在。要知道,尹曼已经结婚十多年了,应该是他刚到霍普金斯大学教书不久就和太太相识结婚了。无论他的婚姻是否美满,至少他没有离婚。”

“离婚是不明智的,谁会想和参议员的女儿离婚?”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我们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乌玛和尹曼在普林斯顿期间是有条件认识的。学术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向菲利茨教授求教一下。或许他可以帮我们看看尹曼和乌玛的论文,看看是不是他们有探讨问题的可能。”

半个小时之后,鲁斯坦和朱丽亚就坐在了菲利茨教授的办公室里。菲利茨教授是华裔美国人,也是第二代移民,曾经是个天才儿童,并且得过菲尔兹奖。谈起乌玛,菲利茨教授神情有些凝重。

“乌玛是个非常刻苦的人,但数学家可能是世界上寥寥几个必须需要天分、刻苦无法弥补的职业。所以,我不能说乌玛是一个好的数学家。但她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从一开始,她的执着就打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