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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的斗争中,凯瑟琳始终没有落败。其实这是可以预料的。尹曼和她已经结婚几年,有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双方父母都有压力。特别重要的是,尹曼身在学术界,在保守的美国社会,声名还是相当重要。
最后尹曼和妻子的“美满婚姻”保住了。乌玛一直独自居住。这似乎是婚外恋的正常结局。但是事实证明,尹曼和乌玛的关系不仅仅是一段婚外情。据凯瑟琳说,她的丈夫是真心爱乌玛的。这么多年,尹曼一直和乌玛保持情人关系。虽然他做得小心翼翼,但凯瑟琳还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最重要的线索是,尹曼携全家在佛罗里达度假的时候,曾经无比烦恼地告诉妻子,乌玛这几天突然给他下最后通牒,让他离婚,否则她将把两人多年通奸的事情写信告诉参议员。更令凯瑟琳痛苦的是,乌玛手中的把柄远远不止两个人的婚外情关系。尹曼这几年发表的论文,有很多都来自乌玛的计算成果,而尹曼从未把乌玛的名字署上。乌玛保留了所有的原始数据,做了记录。她威胁尹曼,如果再不离婚,她会把这一切报给学术审查委员会。到时尹曼将被赶出学校,也不会再被任何一家大学接受,而他尚未开始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当时听完凯瑟琳流着眼泪诉说这段事情,朱丽亚首先想起的就是:乌玛当年之所以会离开约翰霍普金斯,既不是因为其英语水平不够格教书,更不是因为学术水平有问题。可笑的是,和乌玛有署名纠纷的甚至不是冯川,而是尹曼。乌玛在即将拿到终身教职之前离开霍普金斯,无非就是因为尹曼威胁她,如果想保持恋爱关系,乌玛必须离开霍普金斯,以免两个人的关系被学校发现。乌玛的离开,也清楚地说明了两个人关系的实质。
这个女人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幸了。从遥远的欧洲大陆独自来到美国,婚姻不幸福,被丈夫抛弃。好不容易有了倾心相爱的人,却不能结合,最后仍然孑然一身。更加不幸的是,她还为此离开了自己热爱的数学界。
鲁斯坦首先想到的则是另一件事。
综合来看,凯瑟琳为什么要说出这件事?虽然这不算直接指认丈夫为凶手,但在警方已经怀疑的情况下,这极大地加深了警方对尹曼的怀疑。
朱丽亚和鲁斯坦揣摩凯瑟琳的心理,有两种可能存在。一种很简单,是凯瑟琳想报复尹曼。这种可能性很低,因为她两个孩子都还小,她没有理由背叛自己的家庭。另一种可能性是,她知道对尹曼更不利的证据,但是她隐瞒了下来。为了取得良心的平衡,她供出了尹曼和死者之间的罗曼史。
但是凯瑟琳究竟掌握了什么更不利的证据,他们没有办法探知。既然她对丈夫和孩子爱得很深,不管法律的威慑力有多么强,他们也无法勉强她主动说出关键证据,自己亲手彻底毁掉丈夫和家庭。
此外,案发现场的很多事情都仍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抢劫现场是伪装的,但是,凶手既然伪装了抢劫现场,又为什么要删除通话记录?为什么抢劫现场伪装得那么刻意,除了抽屉以外的地方一丝不乱,以至于有经验的侦探一眼就能看破?一个入室抢劫的人删除通话记录,这是出于什么样的逻辑?另外,死者那奇怪的姿势究竟代表了什么?当时悲惨的景况在鲁斯坦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死者身后的鲜血从厨房拖到了客厅,是凶手把她拖到客厅的,还是她自己挣扎着爬到了客厅?为什么要到客厅?还有,死者胸前所中的那两刀,角度不一样,凶手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这些疑点,无论李忍是凶手,还是尹曼是凶手,都无法得到圆满的解释。
但是,在现有的证据下面,除了尹曼,他们没有更好的嫌疑人了。这个案子从案发到现在,媒体一直很关注,妇女团体、移民团体在网络和报纸上频频发表评论,政府压力很大。无论是鲁斯坦的上司,还是朱丽亚的上司,都一面压着消息,一面催促手下尽快破案和起诉。
朱丽亚跃跃欲试,自从弗兰克指认尹曼以后,她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大陪审团面前呈现这个案子,才能成功起诉尹曼。虽然鲁斯坦心里有着很大的疑团和不安,但摆在面前的事实是,即使自己不满意女友急于起诉的功利动机,他不能不考虑,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离事件发生的时间越来越远,各种证据和证人都会更难得到。特别是,他们该怎样才能取得尹曼的DNA证据?
“你打算怎么拿到尹曼的DNA?”鲁斯坦挠着头发问女友,“跟对付忍一样,约出来偷他的杯子?”
朱丽亚沉吟了一下,说:“虽然非法得到的证据也未必不能用,但总归给自己多找麻烦。看起来,尹曼和忍的性格不一样。或许,如果我告诉他他的太太已经和我们合作,然后威胁将把案子提交大陪审团起诉,无论他清白与否,提交DNA都是唯一选择。就他目前的情况,孤注一掷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如果他拒绝提交DNA,我们把案子交给大陪审团起诉,他一样是要提交DNA,而且那时,他的名誉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