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2/3页)
周均冷笑,原本是不打算说了,此刻被她问了,那张白脸就又转了过来:“女郎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直言了,正好也可叫女郎看清他真面目。”
他脸上嘲讽更浓,显得脸白中生青,一字一字道:“姓山的过往如何显耀,不过是沽名钓誉。当初他与我一同作战,根本都没有现身,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吾等军人之中最恨的怂货。”
裴少雍和长孙信对视一眼,都很震惊,又几乎不约而同地去看身旁。
神容端正坐着,冷冷地看着周均,眉目反而愈显出艳丽来,许久,竟笑了一声,更冷:“你若说他别的,我倒还能信,说他作战贪生怕死,未免叫人耻笑。”
她霍然起身就走:“你也不过如此。”
赵扶眉连忙唤:“女郎。”
神容脚步不停地出了门。
裴少雍错愕地看着她,起身追了出去。
刚出门不远,被紧跟而至的长孙信拉住了:“我去找她。”
裴少雍在院内站住了,人还惊讶着,为神容方才的反应。
厅内,周均脸上一阵青白,只因神容的那句“你也不过如此”。
赵扶眉在侧低低急语:“纵然夫君与山使有仇怨,怎能人前说这些,山使岂会是那样的人。”
他细长的眼一斜:“她问了我便答了,看来你也不信,难怪婚前还特地向他道别了。”
赵扶眉惊住,没想到他都看到了。
周均冷声道:“不信也没用,我说的是事实,否则你以为我与他的仇是如何来的?”
长孙信一直走到府门外,看到神容头也不回地踩着墩子进了马车。
他朝车门边的紫瑞摆摆手,直接跟进了车里,一手放下门帘,回头就问:“阿容,你方才在做什么?”
神容坐着,脸色仍冷着,胸口都在微微起伏:“没什么,周均得罪过我,我看不惯他罢了。”
“没什么?”长孙信压着声,脸色都严肃了:“你方才分明是在维护山宗!”
神容抿了抿唇,开口:“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那样的,就不会去关外找我。”
更不会像杜心奴说的那样,孤身犯险一夜走遍了方圆百里,仅凭着绿林的那点线索找到她身边。
长孙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容,你可别忘了,你只是要叫他后悔罢了,现在是怎么了,难道你还要与他动真的不成?”
神容咬住唇,默然无言。
她没忘,否则就不会走了。
……
望蓟山里。
一声急促的笛啸示警声后,又是一声。
山林间人影纷动。
山宗站在茂密山林间,从来了这里后,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过,也没合过眼。
脚边几个打扮成中原人模样的关外敌兵横七竖八地倒着,早就已经没了气,几乎全是一刀毙命。
他手里的刀尖撑着地,沥着血。
关外这次竟然派了一股精锐混进来,或许还是因为他去了次关外造成的。
军所里的几个兵卒小跑过来,为首的抱拳:“头儿,全阻截住了,一个不剩。”
山宗提起刀:“再搜一遍,加强戒备,别叫他们发现矿山。”
左右抱拳领命。
山宗转身出了林子。
矿眼附近,原本有几个工部官员奉了长孙信的命令在这里继续采矿冶炼,如今因为山里突然的动静,全都避开了。
那里只剩下了那群重犯,聚在了一处,如兽一般蹲着,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一路走近。
山宗停步,扫去一眼,因为调人阻拦关外敌兵,兵卒都散去了外围把守,防着敌兵接近这里,从而发现矿山。
现在他们谁都没有拿工具,工具只在脚边,也没有下坑去继续劳作的意思,就这样聚成了一股。
他沥血的刀点地,眼神凛起:“谁准你们聚在一起的?”
人堆里传出未申五的一声阴笑,他就在一群人的正中蹲着:“怎么,怕老子们了?”
山宗手里的刀动一下:“你可以问一问我的刀。”
未申五怪笑着一动,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摁住,是两鬓花白的甲辰三,他森森开口道:“我们要见另外四个。”
山宗脸上愈发沉冷:“你们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未申五难以遏制般发出一阵怪声,左眼上白疤扭曲:“狗日的!这里开的是金矿!这么大的一个矿山,老子们未必还能活着出去了,谁知道你把他们四个怎么样了!”
“那又如何?”山宗一双眼幽沉如潭。
霎时间,兽性如被激发,所有重犯都起了身,锁镣铿然作响。
未申五又阴阴地笑:“狗东西,狠什么,杀了这么久的人,是不是快没力气了?老子们忍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刻呢!”
山宗活动一下发僵的手臂:“杀你的力气还有。”
甲辰三挡了一下,没挡住,未申五忍无可忍地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