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炮(第3/3页)



"我准备等开春之后,去南山村找那个老头和老太太,他们肯定还有炮弹,我要把他们的炮弹全部买来,如果谁敢欺负我,我就炮轰谁的家!"我抬头看看父亲,讨好地说,"我们可以先把老兰家轰了!"

父亲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女孩吃完了馒头,说:

"爹,我还要吃……"

父亲进屋去拿出了那几块烤糊了的馒头。

女孩晃动着身体,说:

"我不要,我要吃饼干……"

父亲为难地看着我,我跑进屋子里,将母亲扔在灶台上的那包饼干拿出来,递给女孩,说:

"吃吧,吃吧。"

就在女孩伸出手欲接那包饼干时,父亲就像老鹰叼小鸡似的将女孩抱了起来。女孩大声哭叫,父亲哄着她:

"娇娇,好孩子,咱们不吃人家的东西。"

我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父亲把哭叫不休的女孩转到背上,腾出一只手摸摸我的头,说:

"小通,你已经长大了,你比爹有出息,有了这门大炮,爹就更放心了……"

父亲背着女孩往大门外走去。我眼睛里滚动着泪水,跟在他的身后。

我说:"爹,你不能不走吗?"

父亲歪回头看看我,说:

"即便有了炮弹,也别乱轰,老兰家也别轰。"

父亲的大衣一角从我的手指间滑脱了,他弓着腰,驮着他的女儿,沿着冻得硬邦邦的大街,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当他们走出十几步时,我大喊了一声:

"爹——"

父亲没有回头,但父亲背上的女孩回了头,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但一个灿烂的笑容分明在她的泪脸上绽开了,好像春兰,好像秋菊。她举起一只小手对着我摇了摇,我那颗十岁少年的心一阵剧痛,然后我就蹲在了地上。大约过了抽袋烟的工夫,父亲和女孩的背影消逝在大街的拐弯处;大约又过了抽两袋烟的工夫,从与父亲背着的方向,母亲提着一个白里透红的大猪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站在我面前,惊慌地问:

"你爹呢?"

我满怀怨恨地看着那只猪头,抬手指了指通往火车站去的大道。

雄鸡报晓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弱,但清晰。我知道外边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是天就要亮了。大和尚还是那样一动不动,房子里有一只蚊虫,疲倦地哼哼着。蜡烛烧偏,蜡油流到烛台上,凝结成一朵白色的菊花。女人点燃一支烟,因为烟雾刺眼而眯缝着眼睛。她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双肩一耸,大褂宛如一张豆腐皮,从她的身上滑脱,狼狈地堆在她的脚下。她移动了双脚,将大褂踩住。然后她坐回到椅子上,分开双腿,双手先是摩弄、然后挤压着双乳,白色的乳汁一股股地射出来。我满怀着激动,像中了魔法一样。我坐着,看到我的身体如同一副蝉蜕,保持着我的形状,留在凳子上,而另一个赤身裸体的我,却迎着那些喷射的乳汁走去。乳汁喷到了他的额头上,喷到了他的眼睛里,挂在他的眼睑上,宛如珍珠般的眼泪。乳汁喷射到他的嘴巴里,我的口腔里充满了腥甜的味道。他跪在了女人的面前,将支棱着满头乱发的脑袋伏在她的肚子上。良久,他仰起脸,梦呓般地问她:你是野骡子姑姑吗?她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长叹一声,说:你这个傻孩子。然后,她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手托着右边的Rx房,将xx头塞进了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