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梦 生蹼的祖先们 第六章(第3/7页)



“你去还是不去?!”

“去干什么?去看你们剥成光腚猴子耍流氓?呸!”青狗儿鄙视地说。

我分明记得,我与她们赤身裸体讨论历史时,青狗儿还是个吃奶的孩子,他何以得知?

青狗儿冷笑一声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的脸涨红了。我无法否认,生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是天大的不幸。

“你想捏死我?晚啦!”青狗儿紧逼着我的思想说。

他继续着残酷的行为:用尖利的石片把浮到湖水上交配的彩球鱼打成两半。

一位冗长脸儿修长眉毛嘴唇娇艳肥大的女考察队员跑过去,拦腰抱住青狗儿,把他举起来,说:

“这是珍奇鱼类,比钻石还宝贵,要保护,不许杀害!”

青狗儿在她怀里,瞪着眼说:

“这鱼是你们家的?”

“这是国家的珍宝!”

“狗屁!”青狗儿出言不逊,骂道,“我杀了你这个臭婊子!”

青狗子举起石片,在考察队员脸上剐出了一条大口子,哗哗啦啦往外流血。

女考察队员举起青狗儿,掷到湖水里。一群彩球鱼包围上去。

我嚎叫了一声。要不是两位女考察队员拽住我的胳膊,我一定跳到湖里去啦。她们说:

“这样的破孩子要了干什么?”

她们像绑架一样把我拖到架在湖边的帐篷里。那位脸上受伤的女考察队员跟着我们进了帐篷。她的脸上还流血。两位女考察队员一个劲地揉搓着我的手,焦急地向我打听着县里的情况,我说我通通不知道。受伤的女考察队员打开保健箱,找出一块长条形的橡皮膏,贴到伤口上。血不流了,但她的嘴巴被橡皮膏牵扯,呈现出温柔的倾斜状。我马上回忆起若干往事。

三个女考察队员不由分说地剥掉了我的衣服。她们自己也飞快地剥掉衣服,她们说:

“穿着衣服,总是妨碍说话。”

我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我们赤裸裸地坐在一起,我的心境立刻就变得异常宁静而温馨,逝去的往事像源源不断的流水涌到了我的嘴里,话语自动地跳出来,根本用不着我费尽心思去寻章找句。

正说得热闹,青狗儿浑身流着水站在帐篷门口,手里提着一条用阿菩树的肉质枝条拧成的鞭子,阴鸷地冷笑着说:

“臭婊子们!臭大粪!我就知道,你们只要钻进帐篷就要装神弄鬼!”

我又羞又恼,抄过一件汗衫就往头上套。青狗儿拦腰打了我一鞭,几乎把我打成两截。

“今天,我要替俺娘报仇雪恨!”他咬牙切齿地说,鞭子在他手里扭动着,由绿色变成红色,由红色变成紫色,由紫色变成蓝色……

“青狗儿,我没干坏事啊!”

“丢人!”他一鞭把我手捧着的那件汗衫打成两片,像用剪刀铰开一样齐的茬口。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谁的汗衫?”青狗儿嘲笑我。

我一只手拿着一片红色的汗衫,汗衫上洋溢着受伤的女考察队员丰满Rx房的气味。

“你穿上衣服,”儿子命令我。

我穿上衣服。我一穿上衣服,女考察队员就显得局促不安,红晕上了脸,连乳头都涨红啦。她们也慌慌张张地找衣服。

儿子笑着说:

“爸爸,你看看我怎样教训这些臭娘们!”

他抡起毒蛇般的鞭子,疯狂地抽打着女考察队员们。一鞭一道血痕,一鞭一声巨响。女考察队员们被抽得遍地翻滚,鬼哭狼嚎。

我跪在青狗儿面前,替无辜的女考察队员们求情。

他把鞭子缠到腰上,余恨未消地说:

“滚起来吧,要不是我爸爸下了跪,我非把你们的屁股打成八百六十瓣不罢休。”

女考察队员们都把头埋在金丝黄草里,她们的脊背肿胀,红道紫道,赤身裸体就跟穿着花格子衣服差不多啦。

我转眼看着腰束毒蛇鞭子、戗立着一头乱发、小妖一般的儿子,心里汹涌着两种感情:一种是对儿子的仇恨;一种是对女考察队员们的深深的怜悯。我想,一个人要是丧失了人性,哪怕是个孩童,也会干出比野兽凶残百倍的坏事。

“对你们必须这样!”儿子愤怒地驳斥着我的想法。

他不但监视着我的行为,而且监视着我的思想。早知如此,何不——

“你休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休想!”他拍拍腰间的鞭子,又补充道,“用李大妈的话说就叫做:”同志,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