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5页)


  白朗没有离开床去,他伸开手,轻轻地充满了柔情地抚摸了她的头发,再滑下来,抚到了起伏的胸部,腹部。女人却忽地睁开了眼来,急促地将他的手拉住,翻身而起,说:“别,别,不能的,不能的!”
  这却使白朗大大地吃惊了!陡然之间,他脸色彤红,羞愧得不敢看起女人了。当女人也垂头悄然离去,他一下子倒在床上,拉了被单蒙了头也蒙了全身,让汗水立时流湿,后来就似睡非睡欲醒又醒地躺了一个正午。
  一觉醒来,白朗觉得身下有了凉滑滑的东西,方倏乎记得在梦中有过极幸福的故事发生。急起看视,裤衩上、床单上有了一些异味的斑点。他默默地看着,看了许久,并不后悔也不再追忆,而冷冷静静起来冲了一碗放在屋中的凉水,用手抠除着斑点在其中,则一仰脖喝了下去。在安福寺时,住持教训着他们年轻的和尚,其中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每日早上检查被褥,发现有斑点就让刮下来冲了水喝,这种惩罚可以使有着七情六欲的小和尚牢记着自己的职业和信仰。从那时起,白朗就知道了当和尚的根本是什么,修身就是与性欲作斗争,这种斗争不流血不死人,在青灯下打坐,在木鱼声中沉思,而比流血死人更惊心动魄!做完了这一切,白朗是那样地清心寡欲了,他完全觉得他是一个英雄了,是一个真正的和尚了。真正的英雄和和尚不是说没有性欲而是战胜性欲,不是要让人冷酷如石如木而是要把持自己掌握自己,他白朗正是以他的不屈的和不凡的气度镇服了黑老七,也以一个真正的男人的大情大义的风格赢得了一个女人的爱而又没有在女人面前沉沦啊!
  此后的两天,女人再没有来,送酒饭的是一个小卒。但白朗一个人呆呆地立在窗口为女人的不来遗憾时,他却看到了狼牙山寨的人有三次在堡门外的土场上搏杀。他们虽然人很少,武艺皆平平,而且径直到地坑堡前叫杀是自不量力,却一个个在被杀死的时候大声叫喊,“还我寨主!还我寨主!”白朗目睹了这一幕壮烈的场面,热泪纵横,后来就跪在窗前,他叫不上他们的名字,只是拿双拳槌击楼板,发誓定要为这些小兄弟们报仇,祈祷着这些为他而死的人的灵魂在天之一方得到安息。
  也就在这一日,他又听见楼下有了鼎沸之声,探窗看时,堡门洞的两边一溜两行的喽罗全副武装了直排到一所高大宅院去。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堡门洞开,一个只穿了一件红色的短裤的人走进来,双手在胸前捧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这不看则已,一看使白朗大惊,那人竟是刘松林!这形如饿鬼的狼牙山二大王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单独一人,且赤身裸体不带了刀棍,为什么不事先吸了烟土而那样神色恍惚?端的又是谁的头呢?便听到那两行喽罗一声送一声吆喝道:“刘松林来献陆星火的头喽——?”白朗终于看清那头颅正是陆星火的,立时明白刘松林来的目的了!顿时双睛爆裂,黑血翻滚,巨声骂起来了:“刘松林,好个没廉耻的逆贼,你是杀了陆星火来投降的吗?!”
  骂声异常洪大,如雷炸响,楼下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端着头颅在喽罗的刀林中向大院走去的刘松林身子摇晃了一下,抬头看见了他,双足便跪下来,说:“大哥,刘松林终算见你一面了!”
  白朗道:“我不要你这恶狗给我下跪!我不是你的大哥,你也不是我的兄弟!”
  刘松林站了起来,突然哈哈大笑了:“那好吧,和尚白狼,你已经是黑大王的囚徒了,你让我也同你一块送命吗?陆星火他不识时务与黑大王作对,且他的一颗头值三百两白银,我刘松林有了银子能抽烟土呀!”
  白朗说:“好吧,你去投靠黑老七吧,可你记着,终有一日我会剁你个肉泥的!”
  刘松林说:“这你就差了,黑大王赏了我的银子,说不定还封我个头目当,那我就要来先成全了你!白狼和尚,你好好在那楼上呆着,我要去见黑大王了!”
  白朗身子一软,差一点从窗口栽跌下来,头在窗沿上一磕,再后仰在地板,已经气怒昏死过去了。
  实指望陆星火残废后有刘松林会振臂一呼部下云集来杀败黑老七救出他白朗,但刘松林却又一次地给了他白朗致命的打击:白朗苏醒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就骂出了声,骂刘松林的心是彻底地瞎了,骂他自己也是瞎了眼了,但蓦然听到一种声音在唤呼着他,张开眼皮,发现他已睡在床上,床边坐着那一个压寨夫人。白朗立即又闭了双目,将头扭向墙去。女人说:“大王.你能再看看我吗,我们只能再见上这一回了,你也不肯看我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