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是自杀还是被杀
黄昏时候,县公安局的侦察股长韩礼忠和侦察员小陈,带着现场勘查箱,从八十多里外的县城,赶到了现场。
党总支书记梁守正和乡长李安平,叫他俩吃过晚饭再去现场勘察,可是他们都拒绝了,要求马上到现场进行勘查,怕时过境迁,发生变化,影响对案情的判断。
韩礼忠和小陈随同党总支书记和乡长来到了现场。
刘大福还在门前站着,在那里维护现场。他看见公安局来人了,高兴地上前欢迎。
乡长把现场的情况,向韩礼忠作了介绍。然后,韩礼忠就开始了勘查工作。
侦察员小陈用照相机拍摄现场外景方位图后,韩礼忠用他那锐利的眼光,对现场周围进行了缜密的观察。他低下头去,哈着腰,一步一步地详细进行观察,那怕是地上的一根小草,一块石头,一征纸屑,一点痕迹,一点反常现象,都认真地观察,仔细地分析;他不忽略任何细情未节,旁人不大注意的东西,他都认真加以洞察,想从中发现点对案件有关的物证或线索,以求得鉴别案情是自杀还是被杀的证据。
当他绕到房后面的时候,发现供销社的北窗墙脚下边,好象有人走过似的,但足迹已经模糊不清,从窗下边直往北去,走到上山坡的草丛中就看不见了。
韩礼忠把发现的点滴情况,都详细的作了“观场勘查笔录”。
现场周围勘查完了以后,韩礼忠又慢慢地走到房门前边,从门上到门下,仔细的用放大镜观察了一遍。但是由于房门已被乡长打开过,原状已被搞乱,门闩上也没有发现指纹。
房门打开,韩礼忠邀乡长、总支书记和刘大福共同到屋里进行勘查。外边布置民兵站哨,不准任何人进入室内。
韩礼忠等人走进屋里,只见一片漆黑,伸手不见掌,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晚间八点多钟了。乡长想把汽灯点亮,被韩礼忠阻止了;告诉他现在还不能乱动任何东西,以免破坏现场。韩礼忠用电筒对营业房间进行了初步勘查。
侦察员小陈忙着拍照,拍照完毕之后,又进行了现场绘图;把一切主要物体,痕迹的分布情况:位置、距离、开状、大小比例都画在图纸上,忙得他满头大汗。
韩礼忠对现场初步勘查以后,又进行详细勘查。开始对每件可疑物件,都小心的拿起来,用放大镜观察着。当他拿起汽灯之后,特别注意地进行了勘查。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叫乡长把汽灯点上,屋内顿时亮起来了。
韩礼忠在营业房间工作了一个多钟头。由于天气炎热,营业房的门窗又都紧闭着,所以他身上的汗珠象雨点似的直往下流。他热得难受,他就脱下了白衬衫,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背心了。他用手巾擦了擦他那红黑圆脸上的汗,揉了揉他那圆大的眼睛,提了提精神。继续走进宋天武的宿舍,进行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工作。
宋天武的宿舍是和营业房只一板之隔的一间很小的房间。一排破旧的板壁,上面糊了一层报纸。屋里除了摆一张木床之外,还有一张没有漆的木桌,这是他的办公桌。这间小房间,就是宋天武的寝室兼办公室。
在办公桌上,摆满了茶壶、茶碗、墨水瓶、毛笔、钢笔、纸张等物。靠近墨水瓶旁边有一张长方白纸条。上边是用毛笔写的黑字:
人有一张脸,树有一层皮;今生死落后,来世再积极。
宋天武就吊死在靠床上边的木梁上,是用棕绳套在脖子上悬梁而死的。他直挺挺地吊在那里,瞪着眼睛,咧着嘴,两手略有点弯曲,攥着拳头,但是不十分紧。两腿微曲下垂,足尖稍向下。两只脚离地很高。脚下边有一张竹凳子倒在地上,看样子是登着这个凳子自缢的。
韩礼忠把整个房间仔细看过之后,走到外间屋的北窗前边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忽然,他转过身来问乡长:“李乡长,这个窗子你开过没有?”
“没有。”乡长不知道韩礼忠问这个事是什么意思,瞪着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那个窗子。
韩礼忠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在观察着。整个房间都勘查完毕以后,韩礼忠走到宋天武的尸体面前又细致的观察了一番。然后,拿出米达尺量了一下木梁离地面的高度和死者两脚离地面的高度。侦察员小陈又拍了几张照片,绘了几张图。
党总支书记梁守正和刘大福一言不发的、默默地跟在韩礼忠后边仔细地看着。
“现在我们可以进行尸体检验了。”韩礼忠向党总支书记说。
“要把尸体卸下来吗?”总支书记愣然地问道。
“现在还不能。等把外貌检查完毕以后,再卸下来作尸体检验。”韩礼忠边说边看着宋天武的尸体外貌情况。
宋天武上身穿蓝布衫,下身穿青短裤,两足穿着木拖鞋,一只落在地下,一只仍然在脚上搭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