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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龙说:“现在她一天到晚端着个市长夫人的架子,梗着脖子,昂着脑袋,忘乎所以,比我还气派。我猜,下面人肯定会说她的。官场上都说,夫人是领导的门面。有她这张门面撑着,我就是做得再好,也不会有好口碑的。做母亲的是最为女儿骄傲的,她却处处嫉妒女儿,甚至见不得女儿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真是不可理喻啊。”

维娜轻轻地扇着风,李龙说:“不用扇了,不热了。”

维娜说:“你额上还出汗哩。”

李龙伸手要扇子,说:“我自己扇吧。”

维娜笑笑,说:“没事的。”

“不想说她了,不想说她了,多没意思!”李龙靠在沙发里,身子发软。

维娜说:“如果是这样,梦泽怎么在家里待?”

李龙说:“梦泽本来就不愿同她妈待在一起。现在出了这事儿,我又不能把她送到戒毒所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吸毒的女儿啊。”

“还有什么办法吗?”维娜问。

李龙摇头说:“想过,想不出任何好办法。”

维娜说:“可不可以让梦泽住到我这里来呢?”

李龙说:“我想过请你帮忙,但是不现实。毒瘾发作起来,非人力能够控制。你对付不了她的。”

维娜说:“总得有个办法呀?不妨试试吧。”李龙仍是摇头,说:“不行啊。得时刻有人陪着,你自己公司的事也多。不行不行。”

维娜问:“你找梦泽谈过吗?”

李龙说:“她自己很后悔,恨自己染上毒瘾,也想戒掉。可是瘾一发作,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维娜说:“别管那么多了,送到我这里来吧。”

次日一早,维娜托朋友介绍,拜访了戒毒所陈所长。陈所长是荆都有名的戒毒专家。维娜不能透露梦泽的身份,只道她是自己的外甥女儿。

陈所长说:“维总,您说就在家里戒毒,这不是我们主张的。戒毒带有很大程度上的强制性,而且过程复杂,也有一定危险性,需要必备的救急设施。家庭环境显然不适宜。”

“那怎么办呢?”维娜说,“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她不宜到戒毒所里来。”

陈所长笑道:“戒毒比治疗任何一种疾病都要艰难得多,我们一般要求对戒毒者的情况有所了解,因为还得配合心理治疗。”

维娜说:“陈所长,真不好意思,详细情况我不方便同您说。我外甥女是专门从外地赶到荆都来戒毒的。她的家庭特殊,不宜对外公开。希望您能理解。”

陈所长似有所悟:“您这么说,我好像听懂了。”

维娜问:“陈所长,可不可以设家庭病床,派人去我家里?费用由你们提出来,我会接受的。”

陈所长沉吟片刻,说:“我们这里人手很紧,忙不过来。这样,您稍等一下,我找他们商量一下,尽量想办法。”

陈所长出去老半天才回来,说:“维总,让您久等了。我们反复研究,还是决定派人去您家里。费用比在所里就要贵些,请您理解。”

维娜忙说:“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你们有人去,我就非常感谢了。”

陈所长说:“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去的医生姓王,护士姓刘。我有时间也会去看看。我已让他们在准备药物和器械,马上可以动身。”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维娜跑到洗漱间,给李龙打了电话,“我们马上就动身过来,到时候你回避一下。”

等了好久,王医生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李龙打电话来了:“维娜,怎么样了?梦泽不行了,在床上打滚。她哭着求着要那东西,我不能给她。她求我把她绑起来,我下不了手。”

维娜说:“你让她再坚持会儿吧,我们马上就到了。”

维娜在屋外就听到梦泽尖厉的叫喊声。路人奇怪地往她楼上张望,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维娜低头开了门,带着王医生和护士小刘上了楼。梦泽披头散发,被绑在椅子上。满脸的泪水和鼻涕,面目狰狞。维娜连忙绞了湿毛巾,替她擦洗。梦泽却像疯狗一样,咬住了维娜的手。幸好隔着毛巾,滑脱了。

王医生说:“小刘,用丁丙诺啡吧。”

维娜双手按住梦泽的肩头,安慰道:“梦泽,好孩子,听话,你听话,就好了,就好了。他们是医生,是戒毒专家,你放心,就好了,就好了。”

梦泽只有脖子可以扭动,张大着嘴,野兽一样乱咬。维娜的手腕被咬住了,挣脱不了。她强忍着疼痛,说:“孩子,你咬着好受些,你就咬吧。”

慢慢的,梦泽松了口。她的目光柔和起来,脸上露出微笑。她的微笑却有些怕人,像刚完成了某种阴谋。

王医生说:“松开她吧。她会睡一觉的。”

梦泽睡着了。王医生请维娜到一边说话。他说:“维总,不是非常情况下,不要捆绑戒毒病人。这会使她对戒毒产生恐惧,增加戒毒难度。我们会有一套科学方案,请你们家属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