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笔迹是经过伪装
喇叭里先跳出来的是他自己的声音:“……还有一个问题,你在国内还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隔了片刻,徐邦呈的声音才出来,“除了生意上有来往的,再有就是……就是住饭店认识的服务员。还认识什么人呢……不记得了,我想我都讲过了。”
又是周志明自己的声音,“你听到过刘亦宽这个名字吗?”
徐邦呈的声音,“刘亦宽,这名字有些熟,啊……他,给我来过一封信……”
“是这封信吗?”
“是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认识他的?”
“你问什么地方?啊,在北京。”
“他在北京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啊,我们是萍水相逢……”
“咔!”段兴玉伸手关掉了录音机,倒回来,又把这段重听了一遍,然后往椅背上一仰,眼睛看着志明,说:“听到了吗?你的问话有个很大的空子,给这家伙钻了。”
周志明浑身一激灵:“什么空子?”
段兴玉说:“现在很难说刘亦宽是不是北京人,而要判断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最直接的根据是信封上的邮戳。既然信纸没有彻底毁掉,那信封一般也不会单独毁掉,说不定让他信手塞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徐邦呈并不一定知道我们没有搜到信封,如果你在审讯中始终不让他摸到这个底细,他是断然不敢胡说八道的,那样,主动权就在你手里了。”
周志明恍然大悟,“哎呀,对了,我不该问他是在什么地方认识刘亦宽的,也不该问刘是在北京什么地方工作,哎呀……”
“是的,因为你第一个问法,让他察觉出我们根本不知道刘的所在地区;第二个问法,等于告诉他你已经对刘在北京工作这样的供述不怀疑。”
“对对对,真该死,我当时只想把这封信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好装卷,没想太多。怎么,难道这封信会有问题?”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严君插了一句嘴,“信文上好像还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段兴玉用食指敲敲那封信,“你们好好看看。”
两个脑袋凑到一起,看了半天,严君先把头抬起来,“我看不出什么。”
周志明迟疑了一下,说:“文笔不错,可为什么字写得这样差?歪七扭八像个小学生,我看像个低年级小学生。”
段兴玉看着那封信,不动声色地说:“笔迹是经过伪装的。”
“有伪装?”严君惊叫起来。
志明连忙把信又抓过来看,果然,笔迹确实带有明显的伪装痕迹。他虽然把这封撕得烂碎的信从纸篓里拣回来,实际上却并没有对它抱多大希望,除了粗粗研究了几遍信文内容就是准备打入副卷了,竟至对笔迹上的显著问题视而未见。他带着点儿惭愧,连连说道:“是有伪装,是有伪装。”
段兴玉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放大镜,贴近信纸,说:“看嘛,笔画顺序混乱,不规律;比例搭配失调;运笔僵硬,你们看这儿,还有这儿,凡是收笔的地方都有个小倒勾,典型的左手书写。不过看起来这个人并不具备文字伪装的专门知识,虽然把自己的真实笔迹掩盖了许多,但是做得太露骨了,不高明。”
周志明脸上发热,“哎呀,我险些把它放过去了。”
段兴玉话里带着明显的责备口气,“这样的信应该早跟我说一声,怎么能当一般材料自己随便处理呢?你们想想,徐邦呈是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钟离开前门饭店去机场的,我们当天下午搜查他的房间,发现这封信还在纸篓里,饭店的纸篓一般一天倒一次,那么这封信很可能就是徐邦呈十二月二十九号当天或者是二十八号收到的,换一句话说,徐邦呈是在收到这封信不久才仓皇出逃的,那这封信是否和他的逃跑有关,就不能不格外怀疑了。”
周志明思索一下,说:“科长,这封信会不会就是你估计的那个向徐邦呈预示危险的确实信息呢?”
段兴玉沉吟着没有回答,严君说:“会不会是信封上有密写或者显微点,他看完以后把信封毁了?可如果要是特务信件的话,为什么不把信纸也销毁了呢?”
段兴玉点点头,“当然,按道理是应该销毁的,间谍斗争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很高的艺术,许多间谍行动都被精心设计得天衣无缝,但任何人都难免会有纰漏,反间谍部门的水平常常就体现在能不能不失时机地一把抓住敌人的疏忽和纰漏,然后顺藤摸瓜,揭开全案。哎,对了,徐邦呈的危险信号是什么来着,1127,对吧?”
周志明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对。”
“你们看看信上有没有这个数字。”
他们在信上仔细寻找了一遍,“没有。”
段兴玉拿起信来看了看,又放下,在屋里来回踱了两趟,突然站住,说:“信文里会不会有漏格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