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次谈话(第2/5页)
他跳下床,毫无羞耻地在我面前赤身裸体,“我们不是讲好要生两个儿子吗?”
“可我们还没有结婚呀。”
“没事的呀,不会让你挺了肚子才穿婚纱的。”
他笑着跑进浴室洗漱,大声唱着粤语的流行歌曲。我真觉得他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孩子。
这天上午,果然如潘小伟所言,我们离开了承德。离开承德的时候,潘大伟给北京密云那个山林别墅的主人发了一封信,信的大意就是告诉他那辆面包车放在承德山庄饭店的停车场上了。这样一来别墅的主人便会派人到承德把车开回北京去,避免给警方留下查证的线索。
上午十时三十分,我们搭乘的火车缓缓驶离了承德车站,开始往南走了。
海岩:是去广东吗?
吕月月:不,我们没走京广线。在第二天的傍晚,我们在东海之滨的大都市上海下了火车。
海岩:难道潘大伟还想在上海玩几天?
吕月月:不,是想从上海转车去广东,潘大伟断定这条线比较安全。那天晚上我们在距离上海火车站不算太远的上海新锦江大酒店下榻。那是当地一家很富名望的五星级饭店,有辉煌的大堂和号称全亚洲最大的旋转餐厅。在那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的空中楼阁上环览上海的夜景,鸟瞰南京路和外滩的华丽的灯火,确实使人新奇不已。
晚饭前潘小伟领我到酒店二楼的商店街去买衣服,当然有阿强跟着。比起简陋的承德,百年繁华的上海滩毕竟不同了。我挑了件带条纹的短袖上衣和一只背带短裤,是一套,是日本货,比在承德买的一身“伪劣产品”感觉完全不同了。
潘小伟先是犹豫:“你要穿着短裤在这种大饭店里出席晚餐吗?”
我顶嘴:“你是不是要我买件一本正经的礼服,才能去吃今天晚上这顿饭?”
阿强圆场:“啊呀,没有那么讲究呀,大家在外逃难,喜欢什么就穿什么吧,何况她的腿露出来很好看的呀。”于是潘小伟闭了嘴。
晚上在旋转餐厅吃自助餐,餐后潘大伟尚有余兴,打着饱嗝说不如出去找一家夜总会坐坐。阿强们兴高采烈地簇拥着他下楼。在电梯里我向潘小伟表示已经很累想回房休息,潘小伟还未回答,他大哥便断然否决:
“你们不可以单独留在饭店里的。”
潘小伟看看大哥的脸色,只好转身劝我:“大哥兴致正好,我们不要扫他的兴吧。”
我腰酸背疼,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在饭店门口叫了两辆出租车,和以前一样,潘大伟从不允许潘小伟和我单乘一车,总是叫阿强和我们挤在一起,好在阿强是个开朗随和的人。
出租车司机向我们推荐了一家很大的夜总会,我现在已记不得那夜总会的名字。不到十点钟的时候这里的生意已经很好,散座区人满为患。酒吧台边的灯光下,或站或坐聚着不少短裙短裤、浓妆艳抹的女人,用媚眼直勾勾地盯着每一个走进舞厅的男人。上海人把妓女叫做“煤饼”,就是我们北方烧的那种蜂窝煤。看得出来这家夜总会是“煤饼”多得绊脚。大概是近“煤”者黑的缘故,夜总会的服务小姐也大都把一张小脸涂得过分妖娆。营业经理则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上去像电影里的妓院打手。他迎着我们用一口浓浓的上海话寒暄,我听出大意是已经没有座位了,但还有一间包房收费两千八百元。潘大伟眉头都没动一下就跟他进了那间其实只有十米见方的单间。
阿强粗声粗气地质问:“这样差的房间,要收这样贵的价钱,你们这是开黑店吧!”
那位经理同样粗声答辩:“不要瞎讲,我们这房间的价钱还包一瓶XO洋酒,蛮合算的。”
果然,很快便有人送进一瓶未开封的“轩尼诗”XO,跟着XO鱼贯而来的,还有三位陪酒的小姐。
由阿强安排,两个小姐一左一右,紧挨潘大伟挤在一只双人沙发上,另一位小姐蹲在前面替他点歌斟酒。看着那几位小姐娇滴滴自来熟极尽亲热之能事,我感到恶心。
那一晚上阿强们难得放纵,又喝又唱,丑态百出。潘大伟自己只是狂饮但从不唱歌,他喜欢在别人唱歌时插科打诨,随意褒贬,以此为乐。阿强们为讨主人欢心,也尽挑些“搅笑”版的粤语歌来唱。潘大伟开怀豪饮,一瓶洋酒转眼喝光,再开一瓶又喝掉大半。他红着眼问我:
“黄小姐(他们让我化名黄小姐),你为什么不喝?”
我说我从不喝酒。
潘小伟坐在我身边也替我说:“大哥,她不会喝酒的。”
“这是好酒,小伟,你应该知道这是好酒。”从潘大伟的神态上,可以看出他已多少有些醉意了。
“我知道的。”潘小伟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