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4/5页)
“总而言之,我什么都没对他们做。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里。我开始想,在那些基督徒中见闻了一切以后,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对待我的奴隶们了。我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像影子一样在府里探头探脑了好几天,琢磨着我在拖延对他们的刑罚,直至我提出真正恐怖的刑罚来为止。可是我却一点没有把他们怎么着,仅仅是因为我无法逼自己那么做!到了我回家的第三天,我把他们都召集了起来,并且说我宽恕了他们,他们要用忠诚和真挚的服侍做出弥补,他们不敢相信。他们全都跪了下来。嚎啕大哭,对着我张开双臂,称呼我为他们尊敬的主人,他们真正的老爷和父亲……并且——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发现自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动。我发誓,吕基娅的面孔浮现在我的眼前,像那些泪流满面的奴隶一样充满了感激,并感谢着我刚刚做过的事。我甚至感觉到我的眼里涌上来的是泪水。
“坦率地和你说,没有她,我就迷失了方向。我觉得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而且我比你以为的还要不幸。然而,和那些被我宽恕了的奴隶们相关的一件怪事发生了。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仁慈宽厚造就出的是懈怠、懒惰和叛逆的奴隶,可与此情形大相径庭的是,与任何惩罚——不管这个惩罚有多么可怕——能做到的那样相比,我的慈悲行为使得他们更加渴望去取悦我。和出于这份感激之情的服侍相比,他们出自恐惧对我的服侍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们揣测我的心思,抢先满足我的要求和希望,欢欢喜喜地,争先恐后地做着事情。我之所以提到这,是因为在我离开那些基督徒们的时候,我对保罗说,世界会因为基督的和善规则而分崩离析,就像木桶上的铁箍被抽走了一样,但他却说:‘爱比恐惧更能将人们紧密联系在一起。’我开始觉得,在某些特定情境下确是如此。
“听说我回来后,我的租户们立即蜂拥而至,我在他们身上试验了这个理念。你知道,在做生意上,我从来没有严苛和吝啬过,但是我对待那些店主们总是不屑一顾的,就像我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那样,令他们各守本分。不过这一次,看到他们破旧的披风和饥馑的面孔,我感觉了对奴隶们那样同样奇怪的怜悯之情,我好好地款待了他们一顿,并和他们交谈,我叫出他们其中几个人的名字,问候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我在他们的眼睛中也看到了同样感激的泪水。此外,我突然非常肯定,吕基娅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管她在哪里,我非常肯定她会赞许这样的做为,这让她幸福。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丧失了理智,是不是爱情将我内心的一切颠倒了过来。但我一直以为她会看到我做的一切,我害怕做出任何伤害她或者冒犯她的事。
“就是这么一回事,盖乌斯!他们改变了我的灵魂,有时候我觉得这不错,可接着我又担忧我丧失了男子气概,丧失了所以往的一切本性、精力、威风和权势,我害怕也许我再也适应不了行使权威,做出判断,在元老院里安然就座,享受我们习以为常的欢乐,或者甚至于在战争中进行战斗。除了妖法和巫术,这还能是什么呢?我和你说吧,我被重新塑造得这么彻底,我在离开那些基督们之前就偶尔想到,假如吕基娅与尼吉蒂亚,波佩娅,克利司披尼拉,或者任何一个其他的我们上流社会里的离婚女人一样,我就不会像我如今这般地爱恋她。想象一下:我因为她的世界与我的世界之间的不同之处,而非我们之间的共有之处而爱她,你肯定能看清楚我心中的产生出的混乱,看清楚我生活中的黑暗,看清楚我寻找到正确的道路有多么困难,以及看清楚从我知道该怎么做起我又走了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