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伦夫人的职业 第四场
法院小巷,霍诺莉亚·弗雷泽律师事务所。新石大楼顶层的一间办公室,混合色的墙上有一扇厚厚的玻璃窗,屋子里有盏电灯,还有个新上市的炉子。这是个星期六的下午。从窗户看出去,林肯法院的烟囱和西方天空一览无余。在屋子的中间有两张书桌,上面放了一盒雪茄、几个烟灰缸和一个可以移动的台灯,几乎都被盖在一大堆的文件和书籍下面。书桌下面有个可以放膝盖的容膝孔,椅子乱七八糟地放在左右两边。靠墙放着一张秘书的桌子,这个地方和里屋的门离得很近,桌子上的东西整整齐齐,还配了一个高脚凳。对面是一扇通往公共走廊的门。门的上半部分是一块毛玻璃,外面写着排黑字:“弗雷泽—华伦。”门与窗户之间的角落用一个呢子屏风挡了起来。弗兰克穿着一身时髦的浅色衣服,手上拿着手套、手杖,和一顶白帽子,正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有人拿着钥匙要开门。
弗兰克:(喊道)进来。门没锁。
维维戴着帽子穿着短外套进了屋子。她站住,瞪眼看着他。
维维:(厉声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弗兰克:在等着看看你啊。我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你就是这样办公吗?(他把帽子和手杖放在桌子上,自己一下子跳到秘书的高脚凳上坐下,用一种放浪不羁而又轻浮张狂的眼神看着她)
维维:我刚出去了二十分钟,喝了一杯茶。(她脱下帽子和外套,把它们挂在屏风的后面)你怎么进来的?
弗兰克:我来的时候,你们这儿的人还没走。那个秘书去普利姆罗斯去打板球了。你为什么不雇个女的,给你的女性同胞一个机会?
维维:你来干什么的?
弗兰克:(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维维,咱们星期六这半天也找个地方去玩玩吧,就找个你秘书去的那种地方。我们先去里士满,再去音乐厅,然后高高兴兴地吃顿晚饭怎么样?
维维:我可花不起那个钱。我睡觉前还要再工作六个小时。
弗兰克:花不起那个钱?我们花不起吗?哈哈!看这是什么。(他掏出一大把金镑,在手里倒弄得叮当响)金镑,维维,是金镑!
维维:你从哪里弄的这些钱?
弗兰克:赌博,维维,是玩扑克赌钱赢的。
维维:切!这比偷更卑鄙可耻。我是不会和你去的。(背朝着玻璃门坐下,开始工作,手里翻阅着文件)
弗兰克:(可怜巴巴地央求)可是,亲爱的维维,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维维:好。去霍诺莉亚的椅子上坐着,咱们就在这儿聊吧。喝完茶,我喜欢聊十分钟的天。(他低声咕哝着)抱怨也没用,我这个人很难说话的。(他不情愿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把雪茄盒递给我,好吗?
弗兰克:(把烟盒推了过去)女人的坏习气。好男人都不抽烟了。
维维:是呀,他们不喜欢办公室有味道,所以我们就不得不抽烟。明白了吧!(她打开烟盒,拿了根雪茄点着,又给了他一根,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她让自己在椅子里坐得更舒服些,抽起烟来)说吧。
弗兰克:我想知道你都做什么了——还有你是怎么安排的。
维维:所有事情都在我到这儿后的二十分钟内就安排好了。霍诺莉亚今年生意太多,忙不过来,她正要打发人去请我让我入伙,我就来了,可是我告诉她我身无分文。所以我就马上投入了工作,而她被我打发去度假两个礼拜。我走后,黑斯米尔出什么事了吗?
弗兰克:什么事也没有。我说你去城里有要紧事要办。
维维:啊?
弗兰克:他们不是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就是克罗夫茨已经提前向你母亲说过了。不管怎么样,你母亲没说什么,克罗夫茨也没说什么,普雷迪只是有点发蒙。喝完茶,他就站起来走了,我也再没看见他们。
维维:(一只眼睛看着烟圈,静静地点了点头)好了。
弗兰克:(不以为然地四处张望)你还真想一直待在这个破地方啊?
维维:(一下子把烟圈吹散了,坐直了身子)是呀,我才回来两天,就生龙活虎了,所以我这辈子再也不休假了。
弗兰克:(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嘿嘿!你看起来很快活啊。身体也结实得像铁打的一样。
维维:(严肃地)现在的我就很好!
弗兰克:(站起来)是这样的,维维,我必须解释一下。我们那天分别的时候,是在一个完全误会的状态下。(他坐上桌子,靠近她)
维维:(把烟放在一边)好呀,那就把误会澄清一下吧。
弗兰克:你还记得克罗夫茨说的话吗?
维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