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疫鼠传殃成害马 痸犬流灾化毒龙(第2/4页)
黄龙子道:“这话不但佛经上说,就是西洋各国宗教家,也知道有魔王之说。那是丝毫不错的。须知阿修罗隔若干年便与上帝争战一次,末后总是阿修罗败,再过若干年,又来争战。试问,当阿修罗战败之时,上帝为甚幺不把他灭了呢,等他过若干年,又来害人?不知道他害人,是不智也;知道他害人,而不灭之,是不仁也。岂有个不仁不智之上帝呢?足见上帝的力量是灭不动他,可想而知了。譬如两国相战,虽有胜败之不同,而彼一国既不能灭此一国,又不能使此一国降为属国,虽然战胜,则两国仍为平等之国,这是一定的道理。上帝与阿修罗亦然。既不能灭之,又不能降伏之,惟吾之命是听,则阿修罗与上帝便为平等之国了,而上帝与阿修罗又皆不能出这位尊者之范围;晓得这位尊者位分实在上帝之上。”
子平忙问道:“我从未听说过!请教这位尊者是何法号呢?”黄龙子道:“法号叫做‘势力尊者’。势力之所至,虽上帝亦不能违拗他。我说个比方给你听:上天有好生之德,由冬而春,由春而夏,由夏而秋,上天好生的力量已用足了。你试想,若夏天之树木,百草,百虫,无不满足的时候,若由着他老人家性子再往下去好生,不要一年,这地球便容不得了,又到那里去找块空地容放这些物事呢?所以就让这霜雪寒风出世,拼命的一杀,杀得干干净净的,再让上天来好生,这霜雪寒风就算是阿修罗的部下了。又可知这一生一杀都是‘势力尊者’的作用。──此尚是粗浅的比方,不甚的确;要推其精义,有非一朝一夕所能算得尽的。”
玙姑听了,道:“龙叔今朝何以发出这等奇辟的议论?不但申先生未曾听说,连我也未曾听说过。究竟还是真有个‘势力尊者’呢,还是龙叔的寓言?”黄龙子道:“你且说是有一个上帝没有?如有一个上帝,则一定有一个‘势力尊者’。要知道上帝同阿修罗都是‘势力尊者’的化身。”玙姑拍掌大笑道:“我明白了!‘势力尊者’就是儒家说的个‘无极’,上帝同阿修罗王合起来就是个‘太极’!对不对呢?”黄龙子道:“是的,不错。”申子平亦欢喜起立道:“被玙姑这一讲,连我也明白了!”
黄龙子道:“且慢;是却是了,然而被你们这一讲,岂不上帝同阿修罗都成了宗教家的寓言了吗?若是寓言,就不如竟说‘无极’‘太极’的妥当。要知上帝同阿修罗乃实有其人,实有其事。且等我慢慢讲与你听。──不懂这个道理,万不能明白那北拳南革的根源。将来申先生庶几不至于搅到这两重恶障里去。就是玙姑,道根尚浅,也该留心点为是。
“我先讲这个‘势力尊者’,即主持太阳宫者是也。环绕太阳之行星皆凭这个太阳为主动力。由此可知,凡属这个太阳部下的势力,总是一样,无有分别。又因这感动力所及之处与那本地的应动力相交,生出种种变相,莫可纪述,所以各宗教家的书总不及儒家的《易经》为最精妙。《易经》一书专讲爻象。何以谓之爻象?你且看这‘爻’字。”──乃用手指在桌上画道:──“一撇一捺,这是一交;又一撇一捺,这又是一交。天上天下一切事理尽于这两交了。初交为正,再交为变,一正一变,互相乘除,就没有纪极了。这个道理甚精微。他们算学家略懂得一点。算学家说同名相乘为‘正’,异名相乘为‘负’。无论你加减乘除,怎样变法,总出不了这‘正’‘负’两个字的范围。所以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说:‘再思可矣’,只有个再,没有个三。
“话休絮聒。我且把那北拳南革再演说一番。这拳譬如人的拳头,一拳打去,行就行,不行就罢了,没甚要紧。然一拳打得巧时,也会送了人的性命。倘若躲过去,也就没事。将来北拳的那一拳,也几乎送了国家的性命,煞是可怕!然究竟只是一拳,容易过的。若说那革呢?革是个皮,即如马革牛革,是从头到脚无处不包着的。莫说是皮肤小病,要知道浑身溃烂起来,也会致命的,只是发作得慢。若留心医治,也不至于有害大事。惟此革字上应卦象,不可小觑了他。诸位切忌,若搅入他的党里去,将来也是跟着溃烂,送了性命的!
“小子且把泽火革卦演说一番。先讲这‘泽’字。山泽通气,泽就是溪河。溪河里不是水吗?管子说:‘泽下尺,升上尺。’常云:‘恩泽下于民。’这泽字不明明是个好字眼吗?为甚幺泽火革便是个凶卦呢?偏又有个水火既济的个吉卦放在那里,岂不令人纳闷?
“要知道这两卦的分别就在阴阳二字上。坎水是阳水,所以就成个水火既济,吉卦;兑水是阴水,所以成个泽火革,凶卦。坎水阳德,从悲天悯人上起的,所以成了个既济之象;兑水阴德,从愤懑忌妒上起的,所以成了个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