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3/3页)
我的上帝!我一定要下楼去看看妈妈!”她嚷道,“想洗就洗个澡,亲爱的。
在那边。我几分钟就回来。”在门口我又拥抱了她,我穿着内衣,勃起得很厉害。
不知怎么搞的,她所有这些痛苦和激动、所有的悲伤和做作只是激发了我的欲望。
也许她只是下楼去安慰她的老鸨,我有一种感觉,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这将是我在晨报上读到的那类戏剧性轶事。我很快巡视了一下这个地方,这儿有两个房间和一个浴室,装修得还可以,挺卖弄风骚。墙上挂着她的执照,是“一级”的,这类执照总是一级的。梳妆台上还有一张女孩的照片,是一个生着一头秀发的小女孩。我放水洗澡,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如果要出什么事,我会在浴盆里被人发现……我可不喜欢这个主意。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我在屋里来回踱着,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回来时比出去时更加颓丧,不住地呜咽道,“她快死了……她快死了!”有一刹那我差点儿要拔腿走了。当一个女人的妈妈要死在楼下了,也许正在你底下,你他妈的怎么能爬到这个女人身上去呢?我伸出双臂搂住她,一半是同情,一半是决计要获得此行的收获。我们这样站着,她低声咕哝说她需要我应允给她的钱,好像真的遇到了难处,这钱是给“妈妈”的。见鬼,眼下我根本没有心思为几个法郎讨价还价。我走到放衣服的椅子那儿,从表袋里取出一张一百法郎的票子,仍始终小心地背对着她。并且,作为进一步预防措施,还把裤子放在我知道自己将要睡的这一侧。这一百法郎仍不十分令她满意。不过她嫌少时不很坚决,由此我看出这已足够了。接着她以惊人的力量猛地脱下晨衣跳上床来,我刚刚用双臂搂住她,把她拉过来,她便去够开关,关上了灯。她充满激情地拥抱我,她呻吟,所有的法国女人跟你睡觉时都是这样呻吟的。她的调情手段弄得我激动得不得了,关灯的把戏我还是头一回遇见……好像真的洞房花烛夜一样。可我仍不免疑虑重重,一俟能方便行事就伸出双手摸摸我的裤子是不是还在椅子上。
我想我就要在这儿过夜了,床睡着很舒服,比一般旅馆的床还软些,床单也是干净的,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只要她别扭来扭去就好了!这劲头会叫你认为她有一个月没跟男人睡过了。我想尽量拖长时间跟她睡个够,我这一百法郎要个个花得值得,可她仍在喃喃自语,说男女睡觉时说的种种疯话,在黑暗中这些话更容易很快叫你不能自持。我不想全力以赴,可是不可能,她在不停地呻吟、喘粗气,还咕哝道,“快,亲爱的!
快,亲爱的!啊,这好极了!啊,啊!快,快,亲爱的!”我试图数数以镇定下来,但她的喊叫像火警警报响起来一样紧急。
“快,亲爱的!”这一回她喘着粗气抽搐了一阵,哗,我听到星星叮当乱响,我那一百法郎不见了,还有早已忘掉的那五十。灯又全亮了,她仍像跳上床时那样麻利地跳下床,一边还像头老母猪一样哼哼、尖叫。我又躺下来抽起一根香烟,同时后悔地凝视着我的裤子,它皱成了一团。不到一分钟她又回来了,一面往身上裹晨衣一面用叫人心神不宁的激动口吻告诉我别拘束、随便些。她又说,“我下楼去看看妈妈。别客气,亲爱的,我马上就回来。”
过了一刻钟,我觉得非常急躁不安,我走进里屋看完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信上没有什么内容,是一封情书。在浴室里我查看了架上所有的瓶子,一个女人使自己身上香气袭人的各种玩艺儿她都应有尽有。我仍希望她会回来,给我另外五十法郎的货,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仍不见她的踪影。我心慌了,也许楼下真有人快死了。我糊里糊涂地穿起衣服来,我想这是出于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吧。系腰带时我突然想起她是如何把那张一百法郎的票子装进钱包的,情急中她把钱包塞进衣柜上层了,我还记得她的动作——踞起脚尖要够到那层。不到一分钟我就打开衣柜摸到那只钱包,它还在老地方。我急忙把它打开,看见我那一百法郎稳妥地藏在绸子夹层之间。我把钱包放回老地方,穿上外衣和鞋子溜到楼梯平台上仔细侧耳听了一阵。什么都听不到,天知道她到哪儿去了。我马上又回到衣柜前摸出她的钱包,装上那一百法郎和所有零钱。我无声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下楼,一到了街上我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尽量快走。到布尔东咖啡店那儿我停下吃点儿东西,妓女们在这儿放肆地用东西投掷一个吃饭时睡着了的胖子。这个胖子睡得很死,还在打鼾,不过他的颚仍在机械地上下活动。这个地方闹哄哄的,有人在喊“开车啦”!接着便是一阵有节奏的僻僻啪啪乱扔刀叉声。胖子睁了睁眼,傻呼呼地眨眨眼,脑袋又向前倒在胸脯上了。我仔细把那一百法郎的钞票放回表袋里,数了数零钱。身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无法确切忆起是否在她的执照上看到“一级”的字样。至于她妈,我根本不关心,我希望现在她已经死掉了。如果这姑娘说的都是实话那才怪呢,她太好了,好得叫人不敢相信。“快点,亲爱的……快点!快点!”还有那个说“我的好先生,你的面容真慈祥”的傻子,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在我们停下的那个地方的旅馆里租了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