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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音乐界的父亲,偶尔偷个腥啊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总觉得如果监视得太严的话,搞不好会造成家庭的破裂。对于我们这种奇怪的想法,以及后来在一定程度上对于父亲每天自由自在状态的放任,我们也深深地自责过。

除了到外地巡演之外,父亲即便是天快亮了才能回家,也从不住在外面,这是他的底线。不管我还是母亲,凡是和他约好的事情,无论那件事多小,他都会记到笔记本上,或者记到手背上,从不爽约。即使是现在,每当我想起父亲的手,首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依然是他手背上写着字的样子。

从“买牛奶”到“下周一起去吃饺子”,基本上都能履约的父亲,作为一个乐队成员的同时,首先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我们也就疏忽大意了。

因此当父亲以那种方式死去以后,我们直到参加完他的葬礼,依然感到震惊得无以复加,很长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那个女的也死了,不可能再去惩罚她了。诸多复杂的情绪还没有找到发泄的地方,一切却都已结束。也许应该找一找和那个女人多少有些血缘关系的亲属,向他们请求一些赔偿。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再说,即使找到了,我和母亲也不想见他们。

据说,那个女人刚一出生就被送人做了别人家的养女。在她死之前,她很早以前就从养父母家离家出走了,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亲戚。这些也都是我们迫不得已听来的。说实在的,因为我和母亲压根儿就不想知道这些,所以,我们从未刻意去打听过。

虽然我没有仔细看过那个女人的遗体,但是见过她生前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女人有一张类似漂亮的狐狸或者白蛇一样的脸庞,白得有些瘆人。这一点也让我深受打击,不敢相信父亲竟然是让这么一个妖冶的女人给骗了。当然,母亲所承受的打击应该更大吧。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子也得照样过下去。看着映在大街橱窗玻璃上一如往日的自己,我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如果仅仅是走在大街上,我和其他路人一样,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仿佛一切如常,然而内心里却早已破碎不堪。

[1]市川准(1948—2008),日本著名电影导演,他的电影大多和自己出生的城市东京有关。市川准的片子大多比较安静、克制,关注的对象永远都是小人物的情感。代表作有《东京夜曲》、《大阪物语》、《阪本龙马,他的太太和她的情人》、《托尼瀑谷》、《熙熙攘攘下北泽》等。

[2]海明·富士子(Fujiko Hemming,1932—),原名大月富士,是一位活跃于日本和欧洲的钢琴家。出生于德国柏林。母亲死后,富士子于1995年回到日本,之后长期居住在下北泽,作为钢琴家和钢琴教育家活跃在日本。擅长演奏李斯特的乐曲,她演奏的《钟》曾感动过上万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