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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真是对不起,你这么年轻,就拥有了自己的店,真不简单啊!”
“只不过是子承父业而已,和菜市场卖鱼的店铺没什么两样。”
我们坐在店内一个大木桶改成的小桌子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天。可是,这里不断有客人来买咖啡豆或饮料,环境有些嘈杂拥挤。
这里显然不适合慢慢聊,我们俩自然而然地想换一个安静的地方,于是我们和店主大伯告别后,走出了咖啡店。
“去哪儿呢?”
“咖啡已经喝过了,要不我们去CHAKATHEKA喝印度茶怎么样?”我说。为什么和这个人说话,竟有些相识已久的感觉呢?是因为他长得像父亲吗?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很少露出随意的笑容,但是每一句话的尾音却总是清晰可辨,这一点也让我想起父亲。于是就觉得有了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密感。
“太好了,正好我还没有去过那儿呢。”他说。
跨过车站旁边的交道口,从烤米饼店旁边的小巷子拐进去,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直往前走,在快走到巷子尽头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餐馆,是店长田中先生以家庭料理的方式开的一家具有外国民族风情的料理店。他家的料理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觉得胃胀,记得那个时候母亲还不能吃难以消化的食物,而这里的料理却很对她的胃口。在我休息的时候,一说出去吃饭,我们常常会选择这里,虽然要走一大段路,但母亲却从不嫌远。
在下午茶的时间,这里的印度茶和香蕉蛋糕非常好吃。
刚搬到这里时,我们第一次来吃,母亲觉得这里的蛋糕实在太好吃了,就拜托田中先生在大厅里为我们现场烤了一个香蕉蛋糕,以祝贺我们搬家为名,让我们吃了个够。
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蛋糕上的奶油,以此代替晚饭。
田中先生是个很内向的人,看上去好像有些可怕,其实他是个特别热心的人。记得当时母亲把搬到下北泽的原因告诉他,拜托他帮我们现烤一个蛋糕后,我们说只要半个就好了,没想到他却给我们上了一个完整的大蛋糕,说是搬家的贺礼,无论如何也不要我们的钱。
那个时候,我内心里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做梦也想不到能和母亲吃着蛋糕一起度过一个那么快乐的时光(虽然撑得肚子疼)。既不喧闹,也不消沉,好像就那么平平常常地一时兴起,大家就一起开心地乐呵了一下。这在目黑总是会有所顾忌的,可是在田中先生这里就不必想那么多。
田中先生不在,于是我们拜托店里打工的女孩儿把我们安排在外面吸烟区的座席。一想到这并不是那种男女约会,我觉得有些失落。在这里休息的几十分钟里,新谷给我讲述了很多关于父亲的沉重话题。
“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请你谅解。”新谷君说。
“没关系,你尽管说。”我说,“关于父亲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那我就毫无保留地说了。报纸上不是登了那个和你父亲一起殉情的女人照片了吗?就是那张面相有些阴郁的美人照。”新谷君说。
“嗯,因为本来就不想看,所以我也没有仔细看,倒是印象很深。”我说。
“我在我们的Live House见过那个人一次。”新谷君说。
“啊?”我大吃一惊,因为我听说从来没有人在Live House见到过那个人。
“一个特别纤瘦、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但是却不可思议地能给人留下印象。
“关于这件事,我一直很纠结,实在忍不住,就去问了和你父亲在一个乐队的架子鼓手山崎先生,他说他也记得好像是有过这么个人。我也曾不经意地问过其他人,但都说没有印象,结果好像只有我们俩对这个女的有印象。
“怎么说呢?那是一个看上去很阴冷的女人。后来,新芽乐队每个月都在我们Live House举办一次演奏会,那个女的却再也没有来过。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至于井本先生在那个时候是否和那个女的说过话,我就不记得了。这件事是在井本先生和那个女人死去的一年前左右,那个人曾经来过Live House的事,你有没有听到其他人说起过?”新谷君问。
“没有,这件事估计妈妈和警察都不知道。”我说。
“当然,那个女人和你父亲在那之后也一直交往着,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两个人都死了,虽然是刑事案件,却无法惩处谁。可是我总觉得知道与否,对于家里人来说,可能会对这件事产生不同的看法,所以觉得应该告诉你。”新谷君说,“虽然我知道,自己跟你说这些,有些多管闲事。”
“为什么父亲没有和自己的好友山崎先生说这件事,也没有向他介绍过这个女的呢?”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