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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什么事情发生重叠时,它们总是会接踵而来。而且它们总是会潜在某种的理由,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像泡沫一样提醒着我注意。
从上次初吻之后,我和新谷君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也许是因为彼此间都敞开了心扉,说出了彼此在意的事,所以有了一种安心感吧。我不由地反省自己过去对忍让节制的新谷君表现出来的忽略和轻视,并为此而感到愧疚。其实他比我想的成熟多了,而且总是认真地在替我着想。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新谷君是因为我是个“死了父亲的可怜女孩儿”才和我交往呢,所以内心深处一直为此而感到不满。可是,现在我慢慢明白不是那样的。越是了解他,就越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吸引。
于是,我在他面前的傲慢慢慢消失了。
虽然还没有去他家过过夜,甚至也没有像高中生那样忍不住在路边或者电梯里索过吻。可是,不管是在走路的时候,还是坐下来的时候,手会不经意地握在一起,身子也会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一起,这种时候越来越多。
像往常一样,总是在我们店快要关门的时候,他坐在吧台前等着我下班。可是,这样的情景也没有几天了,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做完那天的工作和他一起走出店门。
雷利昂渐渐进入了彻底闭店的准备。
有一天,美千代一边整理着橱柜,一边喃喃地自语:“对了,夏天再也不会在这里推出刨冰了。”
我的心也变得有些伤感。正因为那个夏天是个最糟糕的夏天,所以记忆中水灵灵的蔬菜沙拉和冰冰凉的刨冰才会那么生动鲜明。那是让我们重生的味道。
不,就算是真有结束的那一天,现在也仅仅是告一段落而已,美千代和我都会继续做下去,店也会重新开张,所以现在还不是应该悲伤的时候,我和美千代互相安慰着,那一天也同样把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才离开。
分手的时候,美千代一边锁门一边说:“虽然不是最后一天,可不知怎么,心情还是有些落寞。”
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是很快就要拆掉的建筑物了,我却对打扫清洁变得更加热心。想把地板擦得再干净一些,把窗户擦得再明亮一些,那心情就像是对待一个自己尊敬的人一样,就好像这次清扫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似的。
我甚至想,如果那时我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对待父亲该多好啊!对于父亲,总觉得反正他也不在了,所以很多时候便有些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的感觉。
新谷君在千鹤姐的店里等着我,他说今天特别想喝她们店酒水单上写的那种“浓棕熊”黑啤。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就听到巨大的音响播放着七十年代的摇滚乐,在酒吧靠里面的座位上,只见新谷君和母亲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桌前。
这间酒吧是用手工玻璃装修的,整体给人的感觉仿佛打上了马赛克,就像是高迪[1]喝醉了酒之后创作出来的一件作品似的,是一个很有趣的酒吧。天花板上有一个巨大的壁虎雕塑,趴在那里俯视着店内。说不出这是阿兹特克[2]风格还是西班牙风格的装潢。另外,店内还摆放着几张很有特色的原木桌,桌子是充分利用了原木的色调和凸凹制成的。虽然音乐声总是放得很大,却是一间能让人感到很舒适的旧式酒吧。
可是,那天晚上,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店里的装潢,也没有注意还有些什么其他客人。只是看着两个我熟悉的人面对面坐在那里时,我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这里也是母亲常来的店啊,在这里相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我拼命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笑着走到他们面前。
“呀,芳芳。新谷君人不错呢。”母亲说。
“你们俩怎么熟识得竟坐在一起喝酒了呢?”
因为一直是站着工作,腿累得胀痛,所以不知不觉地话中带着些不高兴,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孩子气。最让我受到冲击的,还是当我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光景时,首先反应出的不是无条件的欢喜,而是条件反射似的觉得:“糟了!”真是不可思议!
“对不起,正巧遇上了,就聊上了。”新谷君局促不安地回答道。
“没什么啊,这种情况本来就有可能会碰到嘛。”我笑了。因为店员走过来,我索性挨着母亲坐下,点了一份“北狐红啤和荷兰豆”,都是我过去常吃的。然后,把大衣脱下来。
这家一直营业到深夜的酒吧,我自己曾经一个人来过,也常和母亲一起吃完宵夜后来这里喝上一杯。所以对于我来说,这里已经毫不陌生。
“能和新谷君聊天,真的很高兴。”母亲说着,一口把鸡尾酒喝干,“那,我先走了,免得妨碍你们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