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第3/5页)
“你怎么知道钥匙藏在这里?”
“我看到过好多人这样藏钥匙,”我说,“猜也猜到了。”
里面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摩托车机油味。
“我想冲个澡,你随便坐坐吧。”我说。
我走过床边打开电灯开关,一排悬挂在霍尔床上方的小灯泡随即闪烁着光芒,除此之外,就只有一道灰蒙蒙的自然光影,透过后面的小窗子投射进来。
“你要去哪里?”雷问道,“你怎么对这地方这么熟?”他的口气相当急切,充满了刚才所没有的焦躁。
“雷,给我一点时间,”我说,“等一下我再解释给你听。”
我走进狭小的浴室,但没有把浴室的门完全关上。我脱下露丝的衣服,扭开水龙头等水变热。我真希望露丝能看到现在的我,看到我所看到的她的身体——真是完美极了。
浴室里湿气很重,还带着一股霉味,水龙头的水经年流在浴缸里,留下了暗黄的水渍。我跨进这个老式的四脚浴缸,站到莲蓬头下,虽然已将水温调到最高,但我还是觉得冷。我大叫雷的名字,让他进浴室里来。
“我能透过浴帘看到你。”他边说边把视线移开。
“没关系,”我说,“我喜欢让你看。把衣服脱掉,进来和我一起洗吧。”
“苏茜,”他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的心扭成一团,“你说什么?”我问道,透过透明的白色浴帘,雷的身影一片模糊,周围似乎围绕着千百个小小的光点。
“我说我不是那种人。”
“你叫我苏茜?”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拉开浴帘,小心地把目光停驻在我脸上。
“苏茜?”
“进来吧。”我说,眼中逐渐溢满热泪,“请你进来吧。”
我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站在莲蓬头下,感到热水流过我的双颊、颈背、胸部、腹部和腹股沟。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开始笨手笨脚地脱衣服,皮带扣环重重地落在水泥地上,口袋里的零钱也掉了一地。
小时候,爸妈开车我坐在后座,有时喜欢闭着眼睛躺下来,等车子停下,我知道车子一停就表示我们到家了,也知道爸妈一定会把我拉起来,抱着我走进屋里。我信任爸妈,知道我的等待绝不会落空。此时,我以同样的心情等着雷走过来。
雷拉开浴帘,我转身面对他,慢慢地睁开双眼,一股不可思议的冷风吹过我的两腿之间,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进来吧。”我说。
他慢慢地跨进浴缸,刚开始他没有碰我,过了一会儿,他才犹豫地摸了摸我身体侧面的一道小伤疤,我们一起看着他的手指顺着细长的伤疤向下滑。
“露丝一九七五年打排球受伤了。”我说,身子又开始冷得发抖。
“你不是露丝。”他一脸疑惑。
我拉起那只摸到伤痕尾端的手,把手放到我左边的乳房下面。
“我看你们两个看了好多年,”我说,“我要你和我做爱。”
他想开口说话,但嘴边的话太奇怪,根本说不出口。他用拇指轻抚我的乳头,我把他的头拉向我,我们开始亲吻。热水流过我们的身体,溅湿了他胸腹间稀疏的胸毛。我想到露丝和霍莉,想知道她们是否看得到我,因此,我吻了雷。在哗哗的水流中,我可以尽情哭泣,雷可以吻去我脸上的泪珠,却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哭泣。
我用双手探索他的身体,轻抚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用掌心包住他的胳膊肘,手指轻扯他的阴毛。我想起哈维先生曾强行进入我的身体,此刻,我握住雷的那个部位,在心中低声说“温柔一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男人”二字。
“雷?”
“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苏茜。”
我把手指放在他唇上,阻止他发问。“还记得你写给我的纸条吗?记得你曾说自己是摩尔人吗?”
我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我看着水珠顺着他的肩膀一滴滴滑落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抱起我,我把双腿绕在他的腰际,他关掉水,用浴缸的边缘支撑住身子,当他进入我体内时,我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脸颊,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吻他。
整整一分钟之后,他移开身子问我:“告诉我天堂是什么样子。”
“天堂有时候像个高中,”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虽然在人间,我没来得及上高中,但在我的天堂里,我可以在教室里生起营火,或是在走廊上尽情喊叫。但天堂不一定永远是这个样子,它可以是加拿大的新斯科省、摩洛哥的丹吉尔古城或是中国的西藏,天堂就像你梦想中的样子。”
“露丝这会儿就在那里吗?”
“她现在正在天堂演讲,但过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