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回忆

2007年5月21日

今天上午,我把谢里尔的礼服拿去了一家慈善商店。因为我每次打开衣柜拿裤子,都会看见一堆亮闪闪的衣服,还全都没穿过,真的太烦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特别高兴能给这位女士寄一张明信片,不管她现在跟那个音乐小青年住在哪个茅草棚里,我都想告知她,她这么厌恶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然而住在这里的人民都会穿着她最高贵的杜嘉班纳到处闲逛,而且每件衣服只用花个一英镑两英镑的价钱。此外,她这么爱保持身材,绝不放过任何一件骚气的紧身胸衣,所以托她的福,朗汉普顿的流浪猫都吃得上鲑鱼排了。

好吧,其实并不会这样。那家商店只帮助老年人,近来我一直很支持这种商店,其实就是在为我不远的将来投资。

好在一个高挑的女人介入进来,然后给那个老店长促成了一笔更好的买卖,不然那些衣服就真的会以一英镑的价格甩卖了。

谢里尔脱离苦海之后,在这里你很少能见到有这种敏锐商业头脑的人了,以及这样的大长腿。我真的被迷住了。而且她居然不知道我是谁,这就更迷人了。我们一起喝了杯茶,她言谈风趣,容貌姣好,是一个才从伦敦逃出来的人。拉维尼娅也很喜欢她,要知道它可是一只善妒的老巴哥,大多数女人都入不了它的眼。

金又让我去演一部美国的律政剧,我真的不想去。但是我又不得不去,因为我跟某位女士互相控告,欠了一大堆律师费。我年迈的母亲肯定会说,真是天大的讽刺。我也打算告诉金我的肝又不大好了。

伊娃看着书桌面前的日记。这一则记录了她和米克相遇的故事。他们美妙浪漫、改变一生的邂逅。可是写谢里尔的行数居然比她还多。伊娃皱起眉头,有种自家丈夫心猿意马的感觉。所以不同的视角回望过去,会有不同的感受吧。换作是她,她会怎么写呢?

伊娃心生一计,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她一直跟几个伦敦的老友用邮件保持着联系,直到几年前才停止——写邮件比让他们协调时间碰头喝酒容易多了。

她一路往下翻着,邮件主题不断变化,年份也随之越来越久远。先是一连串兽医来信、产品推销还有园艺广告,然后是米克发来的邮件、从来不写邮件的老友寄来的邀请函、派对照片,最后是一些业务往来邮件、多年不曾聊过天的朋友……

找到了:一封写给她朋友梅尔的信。伊娃还记得这封信她再三修改,心里还有些害怕把这么妙不可言的经历打在屏幕上会招来霉运。

梅尔,终于有新鲜事告诉你了。我周末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特别棒的男人。其实他完全不是我的菜,我也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因为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但我感觉到我的心在悸动。

刚找到工作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在酒席间嘲笑所谓的“悸动”。后来伊娃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有了这种感觉,然后幸福快乐地跟让他们心动的人结了婚,最后只剩伊娃一人。她还抗议说“悸动”跟圣诞老人和因果报应一样,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直到她自己有了这种感觉。

伊娃看了看米克的字迹,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的邮件,心想:我当时就知道了。那他呢?他说过他后来也知道了……但他说的是实话吗?

伊娃翻页,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米克是如何描述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的——他们去了一家伊娃从没听过的酒吧喝马天尼(1),然后在牧人市场吃了晚餐,餐厅在梅菲尔(2)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感觉就像回到了一片更加醉人的天地之间。

诸如“迷人”“漂亮”“太年轻”之类的词跳跃在伊娃眼前,但她还没接着看下去,她的电话响了。

是亚力克斯。

“喂。”她说。一边与亚力克斯对话,一边看米克的文字感觉有点奇怪,莫名有种不忠的感觉。“如果你是想跟我谈日记的事,我现在正在看。”

“哈!不是,嗯,很高兴你在很努力地做事,不过我是想说别的事。”

“说吧。”伊娃合上日记本,集中精力只听亚力克斯的声音。

“其实感觉有点晚了,我就是想……”他咳嗽了两声,用一种漠不关心的口吻说:“这周末伯明翰那边有一个电影节,中间有一天是电视剧日,一系列二十世纪七十年代BBC的电视剧要以话剧形式呈现出来,我要主持开场。其实真的很不错!迈克尔去不了,但是好几个跟他同时代的演员会去。我在想,你想一起去吗?我们可以聊聊……嗯……你想聊的话题。”

“要是你是指那些日记……”

“不一定要聊那个,我们可以聊聊别的事。”亚力克斯说,“我有很多话题,有些跟二十世纪中的电影没什么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