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自拔(第3/5页)

李性感而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什么丹尼的车什么快拍小故事什么玩笑”,凯特琳对他报以微笑,心里想着其实他不必这么卖力——他们二人之间早已擦出了火花。这是一次心灵的会面,更是一次身体上彼此熟悉的过程。李就像一首她已经知晓并且喜爱的歌曲。他的肢体语言比他们的谈话还要大声,后者其实比较平常,都是些酒吧里常说的谈资。在打情骂俏的兴奋之下,凯特琳又好笑又平静地确信: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发生点事情。

真是个意乱情迷的想法。她不用逼自己尽善尽美,或是谈吐风趣,或是为别人塑造出一个绝不可能达成的女人形象——显然李觉得她现在这样就挺好。有两个孩子,有点小肚腩,喜欢听喧嚣的音乐,等等。

“再来一杯吗?”她问道,第一杯苹果酒已经美妙地灌进了她脑子里。她站起身,想也不想就把手搭在李的肩上以防摔倒。

他的肩膀很壮实,凯特琳的手在他的肌肉曲线上多逗留了一会儿。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简单纯粹地被一个人吸引是在什么时候了。

李转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干吗不呢?”他说道,凯特琳怦然心动。现在才八点一刻。

又一杯酒下肚之后,他们闲聊的话题成了惊人往事大爆料,两个人的肢体接触也少了些偶然的味道。凯特琳坦白自己曾加入过大学里的女子飞镖队,这件事她从来没跟别人讲过。李也坦白自己曾在当地的酒吧玩过飞镖,于是显然接下来就是要去找一家有飞镖靶的酒吧一决高下。

他们穿过凹凸不平的老台阶,漫步走进老城里,搜寻着装潢朴素一点的酒吧,李原本信心满满,结果远比他料想的更难找,但是在星期五的晚上夜游布里斯托,聊着彼此去过的地方,争论着谁是有史以来最佳鼓手,一切都是如此的惬意而美好,等他们在路边找到一家有飞镖靶的酒吧,还无须排队就能玩时,凯特琳甚至都有一点惋惜。前五把游戏她怀疑是李让了她,因为李一边玩,一边还在脑子里算数,不过他好像也对凯特琳的投掷技术赞赏有加。

“你知道我们等会儿应该干什么吗?”李投完最后几个飞镖,说:“在这里喝完酒之后,去找一家有台球的酒吧。”

“台球?”凯特琳哈哈大笑,“为什么要打台球?”

李朝她抛了个媚眼。“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很会打台球的女生。”

“这你都看得出来?”凯特琳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自若,这是她怀上乔尔以前所向往的表情——她本想做个顶着爆炸头牙尖嘴利的冷酷少女,还想学会手刹过弯和花式台球。虽说实际上她并没学会这两招,但她却买齐了洞穴乐队(3)的所有专辑。

李歪着脑袋,假装在打量她,他的金发垂到了眼睛里。“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让自己有很多特长的人。”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一股久违的渴望伴着一波酒精涌遍凯特琳的身心。

“我真不是。”她说,“我认识的人里面数我最不能干。”

李没有回应,不过他缓缓的笑意继续在他脸上流淌。“我不太相信。”

“那好吧。”凯特琳看了一眼手表。她还剩一个半小时就要变回那个老妈子了。她妩媚地一甩头,干了最后一口酒,然后面带笑容地看着李。“我们去打台球吧。”

事实表明台球桌比飞镖靶还要难找,凯特琳和李在灯红酒绿的街上走着,没怎么认真找酒吧,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路。在某个连凯特琳也没注意是几时的瞬间,他们的手互相擦过,下一秒他们的手指便交叉在一起。李一句话也没说,凯特琳也一样,但他们皮肤相贴的地方有如在燃烧。

他们最后漫步到了一排栏杆边上,栏杆之间有人用锡箔纸做了一条小河,栏杆之上挂着一张编织而成的银色渔网,七彩羊毛线串起来的条条鱼儿泛着点点微光。

“我的天呐,我太喜欢了!”凯特琳激动得松开了李的手,立马掏出手机,拍下了这片精致的针织鱼群,“好漂亮啊!”

“那些鱼很好看。”李赞成道,“路灯照着像是在动。”

“是吧?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真的很有创意,太赞了。我要敦促自己重新开始做手工了,那样心情也会更好。”她退后一步又拍了一张,“我年轻一点的时候,经常织毛线,我外婆教我的,我们会坐下来一起织。她织方巾,我织迷你版的摇滚明星……”她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从前乔尔睡觉的时候,会和外婆一起织毛线,棒针“咔嗒”作响。创作出来的东西不会受人指摘,也无须一板一眼比照图案,织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这在凯特琳感觉毁掉了自己生活的日子里——生下了可爱的乔尔除外——颇有帮助。“我以前一直想读个艺术学位。”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