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现你的心灵(第7/8页)
我看过这样一个故事,某电信公司招聘一个工作很简单的发报员,这个岗位的要求是懂得一种密码发电的方式。有很多蓝领工人可以胜任,所以去应聘,但应聘的工作环境很嘈杂,在电信公司巨大的办公室里,闹闹哄哄的,有多种电波,很多人在打电话,好几十人穿梭着办公。有两排椅子,里面有一个小门,面试的人要坐着等着进入小门。面试的人接到指令坐在那儿等,等了两三个小时,没有人出来叫他们,他们忍受着嘈杂坐着。这时来了一位迟到的小伙子,小伙子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了,他就在旁边静静地站着,突然他直奔小门推门而入。十分钟后人力资源的主管带着小伙子出来对所有人说,这个位置已经由这个小伙子获得了。这些人非常不平衡,人力资源主管说出一个秘密:“其实从你们坐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在整个嘈杂的电波中一直有一个密码在发送一句话‘如果你听到这句话,请直接进入小门’。”所有的人都把它当成一种噪音没有用心倾听,只有小伙子听懂了,他推门说:“我就是来应聘发报员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学到一种知识,掌握一种技能,并不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上足够安身立命。在世界上最大的营销是营销自己,我们可能不是项目经理,我们可以用做项目经理的心态去完成一个项目,即人生的目标。项目经理的身份是需要我们不惑的。人其实需要多方面的能力,仅有知识是我们所说的书呆子,如何学而不呆,需要你在这个世界上“破万卷书,行万里路”去打开的,我很欣赏的一句广告语是:“你的眼界决定你的世界。”我们有多宽的眼界,我们就有多大的世界,只有走到这样的阶段之后,我们才能知道什么叫“五十而知天命”,“知天命”在我的理解是人生智慧选择后的笑对,是人不去较劲了,就是不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知天命的观点消极吗?知天命是让人什么都不争吗?关于不争不斗,还有另外一个表述,所谓君子有三戒,孔子说:人的一生无非划为三个大段,年少时戒之在色,即感情问题不要出大事;中年时戒之在斗,即不要为小小的房子、职称和别人斗,这种斗有时不完全表现在阴谋、伎俩和外在的手段,这种斗更多的是心里和自己较劲,知天命是心里已经不较劲了,一个人的心态决定他的状态,如果你看到一个人状态是局促的、紧张的、抱憾的,他的心中肯定打了个结;年老时,“血气既衰,戒之在得”。知天命比“不惑”更高一个层次,“不惑”是从一种动态中逐渐地稳定下来趋于静态,“知天命”是从静态的死结上发散开来重新获得心灵的自由。“知天命”应当是一种从容、旷达,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能坦然地接受下来。中国有很多这样的古人,你不能说他的生活中一切都是如意的,但这个人可以把日子过得很潇洒,这就是孔子所说的“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他的生活境遇可能极其简陋,但是能看得开。如果知天命之年让你过简陋的日子,你内心会平衡吗?苏东坡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代表,特点是多大的福都能享,多大的罪都能受,且受罪时非常从容。苏东坡在杭州当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苏东坡不断被贬官,最后被贬到天涯海角,还很高兴,说我有再大的坎坷都不遗憾,因为此番游历是我平生没有的。苏东坡看月亮好,今天就叫中秋吧;今天菊花开了,今天就叫重阳吧,这就是他所说的“良天佳月即中秋,菊花开日乃重阳”。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的心是快乐的,天天都是节日。对于李白来说,很好的中秋月色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个人唱歌、跳舞的时候,月亮都跟着他。突然之间天地聚气、一堂春色。这就是孔子所说的“何陋之有”,任何时候有一种获得快乐和幸福的能力在你的身上,你的周遭可以是落寞的,但你的心里是快乐的。张绍祥被贬官时,一个人在重阳节坐船,写诗说水面像玉做的盘,他的心是淡定的、坦然的,虽然没有亲朋好友,但他看到素月,皎洁的月光都给他了。即使没有这些光,他一个人也是孤光自照、肝胆成冰雪——一个人还有生命的光芒,可以自内而外放射出来照出自己的肝胆。他多享受呀,多悠然自得的心情。最后他说了一个愿望,船上没有酒,但我想过节想大宴亲朋,可以用天上的北斗七星舀尽西江水遍宴天下,天地山川、一花一草都是座上宾客。我们的悲悯之心投射出去,世间的万物都是和我们的心有所接的。在这样的时候,人能不辽阔吗?
我们问问自己,真活到四五十岁时,我们能做到这种大欢乐吗?人在倒霉的时候最容易较劲,一定要问问倒霉事为何轮上我?心胸的豁达是自己获得幸福提升的能力。苏东坡不会像一些文人戚戚怨怨总在追问“我的乡关何在”,苏东坡的观点是“此身安处是我家”,只要到的地方让他的心有归属,他的这颗心在这里是快乐的,这就是他的家乡。这些人心里的家是在地球之外,是在天际,我不说这是儒家的境界。其实这更接近道家的境界,中国文人生命里儒道两种成分从来是相并的,庄子说世间万物是他的车马,人心是可以无极的,我们不需要什么样的载体。这个载体可能是简陋的,可能只是象征符号,比如陶渊明给没有琴弦的琴起名为“素琴”,喝醉了抱着琴让朋友走。这样的举动,如果以今天的我们来看,这叫不懂事。但陶渊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陶渊明的家四处漏风,家里什么都没有,但陶渊明自己过得很高兴,好读书不求甚解,自己读书读得高兴了连饭都忘了吃,这是内心的自得其乐。陶渊明的朋友听他弹奏素琴听到什么音乐了吗?一段木头是无声的,多年以后李白懂得了他,写了一首小诗,说自从陶渊明辞官重归田园之后,不计功利得失,天地之间大音无声大象无形,真正的音乐是天籁之音,是存在于心灵中的感动。音乐家是将音符作载体把心中的感动写出来,画家是找到一种色彩和构图把心中的感动写出来,诗人是找到文字把感动写出来,对我们每个普通人来说,心中的感动总会宣泄出来,哪怕只是一段无弦琴。有一种天籁和鸣在你的心中是响彻的,陶渊明喝醉让朋友离去,李白写道:“我醉欲言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其实大家想一想,中国古人的生活,我们是羡慕的,但他们那种日子的贫瘠我们是想不到的,为什么在那样的贫瘠中有一种大欢乐呢?其实这就是一种知天命以后的洒脱和旷达,只有超越了知天命再往高处走,你听到别人说什么话都能学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也就说你不像年轻时那么激愤,跳出来反驳,你会想谁都不容易,他说这样的话有他的道理,别人有想法、难处。一个人到这个境界就是耳顺,听到什么样不同的声音可以替别人想,这是孔夫子说的六十岁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