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年谱(第25/28页)

十一月底,又致书梁实秋为《诗刊》催稿,并告知诗刊筹备情形:

“诗刊以中大新诗人陈梦家、方玮德二子最为热心努力,近有长作,亦颇不易,我辈已属老朽,职在勉励已耳。兄能撰文,为之狂喜,恳信到即动手,务于(至迟)十日前寄到,文不想多刊,第一期有兄一文已足,此外皆诗,大雨有商籁三,皆琅琅可诵,子离一,子沅二,方令孺一,邵洵美一或二,刘宇一或二,外选二三首,陈、方长短皆有,我尚在挣扎中,或有较长一首。一多非得帮忙,近年新诗,多公影响最著,且尽有佳者,多公不当过于韬晦,诗刊始业,焉可无多,即四行一首,亦在必得,乞为转白,多诗不列,刊即不发,多公奈何以一人而失众望?兄在左右,并希持鞭以策之,况本非驽,特懒惫耳,稍一振蹶,行见长空万里也。”

十二月十九日,从南京返沪,收到了梁实秋为诗刊写的稿子,闻一多也写了一首奇迹,先生认为这首诗是他挤出来的,(其实另有原因,见梁著《谈闻一多》页八七。)即写信给梁实秋道谢:

“十多日来无日不盼青岛来的青鸟,今早从南京归来,居然盼到了,喜悦之至,非立即写信道谢不可。诗刊印得成了!一多竟然也出了‘奇迹’,这一半是我的神通之效,因为我自发心要印诗刊以来,常常自己想一多尤其非得挤他点儿出来,近来睡梦中常常捻紧拳头,大约是在帮着挤多公的《奇迹》!但《奇迹》何以尚未到来,明天再不到,我急得想发电去叫你们‘电汇’的了!

“你的通信极佳,我正要这么一篇,你是个到处发难的人,只是你一开口,下文的热闹是不成问题的。但通信里似乎不会提普罗派的诗艺。”

这时,光华大学在闹风潮,上海的朋友又告分散,在给梁实秋的同一封信中也有叙述:

“好,你们闹风潮,我们(光华)也闹风潮,你们的校长脸气白,我们的成A的哭,真的哭,如丧考妣的哭,你们一下去了三十多,我们也一下去卅多,这也算是一种同情罢!

“过来(年)诸公来沪否?想念甚切。适之又走了,上海快陷于无朋友之地了。”

二十五日,先生为诗刊所撰的长诗《爱的灵感》脱稿。后收入云游。他在十九日致梁实秋的信中说:

“我在献丑一首长诗,起因是一次和适之谈天,一开写竟不可收拾,已有二百多行,看情形非得三百行不办,然而杂乱得很,绝对说不上满意,而且奇怪,白郎宁夫人的鬼似乎在我的腕里转!”

是年,先生曾与郑孝胥(时东北未沦陷)同被选为英国诗社社员。又乡人朱丹九(起凤)作辞通,曾代为介绍给中华书局出版,没有成功。

民国二十年辛未(一九三一) 三十六岁

一月二十日,《诗刊》创刊。先生主编,由新月书店发行。他在创刊号上发表了一篇序语,大意说诗友们再来一次集会,因为他们有些共同的信点:第一他们共信新诗是有前途的;其次,他们共信诗是一个时代最不可错误的声音;更次,他们共信诗是一种艺术。这个诗刊,大约只出了四期就告停刊。《新月》这般人的新诗运动,时间虽然不长,但在新文学史上,亦有其贡献,至少他们使新诗有了不被旧诗打倒的基础。

二月十六日,为旧历年除夕,先生回硖石度岁。十九日(旧历年初三)北上,晨到天津,即转北平。此行系应胡适邀请佐理北大校务。

三月,组织笔会中国分会,先生当选为理事。

按:遐庵年谱:“是月沪人士组织笔会之中国分会,理事七人,先生被推焉,理事长为蔡孑民,余为胡适之、徐志摩、徐訏等。”陈纪滢在国际笔会第三十五届大会(《传记文学》十二卷三期)一文中说,中国笔会分会是民国十四年在上海成立的。两说孰是,尚待考证。

四月二十三日(阴历三月初六日),钱太夫人病逝硖石,享年五十八岁,先生南归奔丧。先生在《猛虎集》自序中说:

“今年在六个月内,在上海与北京间,来回奔波了八次,遭了母丧,又有A的不少烦心的事,人是疲乏极了的,但继续的行动与北京的风光却在无意摇动活了我久蛰的性灵。抬起头居然又见到天了。眼睛开了心也跟着开始了跳动。嫩芽的青紫,劳苦社会的光与影,悲欢的图案,一切的动,一切的静,重复在我的眼前展开,有声色与有情感的世界重复为我存在。这仿佛是为了要救一个曾经有单纯信仰的流入怀疑的颓废,那在帷幕中隐藏着的神通又在那里栩栩的生动,显示它的博大与精微,要他认清方向,再别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