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鳞爪(第14/30页)

Where glory decks the hero’s bier

Or binds his brow.

The sword,the banner,and the field,

Glory and Grace,around me see!

The spartan,born upon his shield,

Was not more free.

Awake!(not Greece—sheisawake!)

Awake,myspirit!Think through whom

The life-blood tracks its parent lake,

And then strike home!

Tread those reviving passions down;

Unworthy manhood!—unto thee

Ind if ferent should the smile or frown

Of beauty be.

If thou regret’st thy youth,why live;

The land of honorable death

Is here:—up to the field,and give

Awaythy breath!

Seekout—less sought than found—

A dier’s grave for thee the best;

Then look around,and choose thy ground,

And take thy rest.

年岁已经僵化我的柔心,

我再不能感召他人的同情;

但我虽则不敢想望恋与悯

我不愿无情!

往日已随黄叶枯萎,飘零;

恋情的花与果更不留踪影,

只剩有腐土与虫与怆心,

长伴前途的光阴!

烧不烬的烈焰在我的胸前,

孤独的,像一个喷火的荒岛;

更有谁凭吊,更有谁怜——

一堆残骸的焚烧!

希冀,恐惧,灵魂的忧焦

恋爱的灵感与苦痛与蜜甜,

我再不能尝味,再不能自傲——

我投入了监牢!

但此地是古英雄的乡国,

白云中有不朽的灵光,

我不当怨艾,惆怅,为什么

这无端的凄惶?

希腊与荣光,军旗与剑器,

古战场的尘埃,在我的周遭,

古勇士也应慕羡我的际遇,

此地,今朝!

苏醒!不是希腊——她早已惊起!

苏醒,我的灵魂!问谁是你的

血液的泉源,休辜负这时机,

鼓舞你的勇气!

丈夫!休教已往的沾恋,

梦魇似的压迫你的心胸,

美妇人的笑与颦的婉恋,

更不当容宠!

再休眷念你的消失的青年,

此地是健儿殉身的乡土,

听否战场的军鼓,向前,

毁灭你的体肤!

只求一个战士的墓窟,

收束你的生命,你的光阴;

去选择你的归宿的地域,

自此安宁。

他念完了诗句,只觉得遍体的狂热,壅住了呼吸,他就把外衣脱下,走入水中,向着浪头的白沫里耸身一窜,像一只海豹似的,鼓动着鳍脚,在铁青色的水波里泳了出去……

“冲锋。冲锋,跟我来!”

“冲锋。冲锋,跟我来!”这不是早一百年拜伦在希腊梅锁龙奇临死前昏迷时说的话?那时他的热血已经让冷血的医生给放完了,但是他的争自由的旗帜却还是紧紧的擎在他的手里……

再迟八年,一位八十二岁的老翁也在他的解脱前,喊一声“More light!”

“不够光亮!”“冲锋。冲锋,跟我来!”火热的烟灰掉在我的手背上,惊醒了我的出神,我正想开口答复那位朋友的讥讽,谁知道睁眼看时,他早溜了!

十四年四月二日

罗曼·罗兰

罗曼·罗兰(Romain Rolland),这个美丽的音乐的名字,究竟代表些什么?他为什么值得国际的敬仰,他的生日为什么值得国际的庆祝?他的名字,在我们多少知道他的几个人的心里,唤起些个什么?他是否值得我们已经认识他思想与景仰他人格的更亲切的认识他,更亲切的景仰他;从不曾接近他的赶快从他的作品里去接近他?

一个伟大的作者如罗曼·罗兰或托尔斯泰,正像是一条大河,它那波澜,它那曲折,它那气象,随处不同,我们不能划出它的一湾一角来代表它那全流。我们有幸福在书本上结识他们的正比是尼罗河或扬子江沿岸的泥堁,各按我们的受量分沾他们的润泽的恩惠罢了。说起这两位作者——托尔斯泰与罗曼·罗兰:他们灵感的泉源是同一的,他们的使命是同一的,他们在精神上有相互的默契(详后),仿佛上天从不教他的灵光在世上完全灭迹,所以在这普遍的混沌与黑暗的世界内往往有这类禀承灵智的大天才在我们中间指点迷途,启示光明。但他们也自有他们不同的地方;如其我们还是引申上面这个比喻,托尔斯泰,罗曼·罗兰的前人,就更像是尼罗河的流域,它那两岸是浩瀚的沙碛,古埃及的墓宫,三角金字塔的映影,高矗的棕榈类的林木,间或有帐幕的游行队,天顶永远有异样的明星;罗曼·罗兰,托尔斯泰的后人,像是扬子江的流域,更近人间,更近人情的大河,它那两岸是青绿的桑麻,是连栉的房屋,在波鳞里泅着的是鱼是虾,不是长牙齿的鳄鱼,岸边听得见的也不是神秘的驼铃,是随熟的鸡犬声。这也许是斯拉夫与拉丁民族各有的异禀,在这两位大师的身上得到更集中的表现,但他们润泽这苦旱的人间的使命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