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喜堂之上(第6/7页)
他阴沉着脸,砰地一砸桌子,一旁的茶杯一下子滚落在地,茶水一直溅到了李未央的裙摆之上,然而她却只是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毫不动容。在李未央看来,拓跋玉是想要做皇帝的,他明知道她不会与人共事一夫,从他决心迎娶娉婷郡主开始,根本早已做出了决定,只不过,男人总是贪心地以为可以两者皆得。
拓跋玉实际上已经冰封了自己的七情六欲,他懂得审时度势,也会看脸色,他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和李未央翻脸,所以他在发现自己失控的瞬间,适时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扯动了嘴唇,居然笑了:“你说得对,我能够娶到娉婷郡主,当然会好好对待她的,毕竟她对我的大业很有帮助,是不是?”
是不是都跟我没有关系。李未央淡淡道:“如此,便是最好。”
拓跋玉看着她,她唇的弧度极为美好,唇角微微上翘,十分适合微笑,事实上,她也一直在笑,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他的,一点都没有。
“你放心吧。”拓跋玉慢慢地盯着她,声音变得淡漠下来,“我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路,就一定要走到底。”
不管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一样。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了一点动静,拓跋玉扬眉,道:“什么事?”
外头禀报道:“三皇子刚才闯入了礼堂,闹着要见到陛下。”
拓跋玉和李未央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两人对视一眼,李未央突然道:“他终于有所行动了。”
她一直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今天拓跋真无缘无故闯入礼堂,却是一定会暴露他的意图,如此,才是最好的。他不动,李未央便无法洞察他的心意,但他一旦有所行动,李未央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出蛛丝马迹。
她微笑道:“七殿下,看来咱们应该回到礼堂去才是。”
拓跋玉慢慢站起来,道:“是啊,我也很想看看,三哥到底想要干什么?”
礼堂之上,人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拓跋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当正在幽禁之中吗?然而,所有人中面色最不好看的是皇帝,他几乎是恼怒到了极点:“朕的圣旨是儿戏吗?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从三皇子府里头闯出来?”
一旁追过来的禁军只能跪地道:“陛下,三殿下以命相逼,奴才等人不敢——”
李未央走进大堂,不着痕迹地混入女眷之中,正巧听到了这一句,不由皱起眉头。的确,一个皇子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着护卫放行,这种事情旁人觉得掉面子做不出来,可拓跋真却不会,他是真正的那种心黑手狠脸皮厚的人,根本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里。可是,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冒险,甚至不惜被皇帝重责的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却听到拓跋真满面郑重地道:“父皇,儿臣知道想要入宫见您一面是不可能的,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儿臣知道今日是七弟的大婚之喜,只是国难当头,百姓正在苦难之中,儿臣实在是没办法安心坐下说一句恭喜!”
这话一出口,李未央的眼神疏忽变得凌厉起来,拓跋真究竟想要干什么!
穿过重重的人群,拓跋真的眼神望见了李未央,重重脂粉之中,她就那样静静站着,眼眸漆黑,深不见底。在那一瞬间,他突然笑了起来,李未央,你永远不会成为赢家的。随后,他大声道:“父皇,儿臣虽然一直被困府中,却知道西南告急的战报已经传到京都,叛乱已达月余,父皇虽然已调兵遣将扑灭叛乱,然而到目前为止,那些叛军无比凶悍,西南又是瘴气弥漫,被派去的三位将领接连阵亡前线,如今这战事已经弥漫到了君州,父皇,请您下旨,任命儿臣为统帅,诛杀叛军首领,解救受到战火荼毒的百姓于水火!”
西南叛军——拓跋真竟然在打这个主意!李未央的眸光慢慢变得冰冷。西南边境上其实一直都不安稳,那些苗人一直都受到大历的盘剥,据说此次因为有严苛的官员杜敬再一次提高了他们的赋税,一时之间苗人大规模地反抗,但杜敬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便一边拼命平息叛乱一边想方设法瞒着消息。因为西南位置偏远,又多崇山峻岭,若是地方官员不上折子,很难得上天听。
杜敬原本以为可以很快扑灭这场叛乱,谁知却有大历叛军首领勾结了苗人,叛军的队伍不断壮大,很快到了他没办法收拾的地步。杜敬一时恐惧,竟然一夜之间骑着快马奔逃三百里,到了一个安全的城池后才敢停下,当地的官员听了他的话,并未提供庇护,而是第一时间扣押了他,并随即向皇帝上书。皇帝得知这件事情,立刻派人斩了杜敬的头颅,提去安抚叛军,并与他们开展谈判,意图平息事态,然而为时已晚,叛军首领郭成在占据了整个西南边境之后,开始野心勃勃地妄图开辟一个自己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