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旷代的忧伤》出版后,许祖云先生由出版社约请,为我编了另一种选本,纳入“学者随笔丛书”。许先生的热情使我无从推却,论本意,我是害怕混入教授学者群中去的,出书也如此。恰好丛书因故延宕未印,便径直提出做单行本的要求;幸蒙许先生谅解,在获得责任编辑王洪波先生的应允之后,即在原稿基础上,按一己之意重新做了编排,成了现在这样子。
选入的文字大体分属两类:一面是故乡,一面是异地;一面是现实生活,一面是书本世界;一面是记忆,一面是乌托邦,想像中的未来。故乡是我的出发地,无论人生,无论写作。而我,为这一片闭塞、贫困、饱含伤痛的土地写得太少了,我常常为此感到不安;但是,我深信我所写作的一切又都与它有关,都源自它的给予。在那里,生存的意义高出一切之上,所以,作为一种价值现念,平等和正义一直高于个体自由。这同精英的教诲是颇有些出人的。我猜想,大约这同弱势者的地位有关。由于个体无力承受命运的重压,只好从人类的原始之爱中汲取力量,寻找共同体,在实际行动中寻找彼此的关联。不过,自由并不曾为那里的人们所忘却,惟火种一般深埋地下而已,一且有了引信,仍当蓬勃地燃烧起来。三十年前,青年人纷纷离开故土,成为城市的打工一族,就因为受了自由的诱惑。但是,为我所不愿看到的事实是:在异地,他们又宿命般地遭遇了平等和正义问题的纠缠。我是一个狭隘的、脆弱的人,一个怀疑论的写作者,我感强受到伤害,故不得不向书本寻找精神的奥援。我的文字基本上是描述的,因为寻找,才带上了论说的、抗辩的笔调。故乡大地早已使我远离了喜剧,留下的情感,惟余愤怒、焦虑、忧伤,我自己知道,这些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假若没有许祖云先生的提议,我不会这么快想到再编这样一个集子,况且,前前后后付出那么多辛劳,在此,谨容我向许先生致以深切的感谢之意。
作者
2011年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