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与时空无关(第2/2页)
对荷花的特殊记忆,还有李渔《闲情偶寄》里的描述。因我昔日在故乡教书时,学生的语文作业册里选了这篇文章,当时和学生一起读过。李渔是爱极了芙蕖,说它四季都好看,不但好看,还好吃,总结起来就是:“无一时一刻不适耳目之观,无一物一丝不备家常之用者也。”
汪氏还写了西山的松,用词有夸张,这里就不引述。傅在后面说了一句,“西山之松,以戒台的最为奇古,十年前我曾往一游,颇喜其地的幽静。”
看游记的缘由有很多,若那地方没到过,单凭文字想象,也有妙意;若那地方是去过的,又可和文字相取证,看看差失。最有意思的一层,就不是景了,乃是知心,他看山时的心境,与你看山时的情怀,偶有相通,就觉隔世隔时亦为知己,可抚卷会心一笑。
“推枕无眠,五更起视残月遥挂烟树间,晓翠霏微。回首西山爽气,固还扑杖履,历历可诗可画。”这是汪氏写的西山晓色,回首一句,令人低徊。好像我们也会这样,路走过来了,想起来觉得也不错,凭着物件儿一个人又细细消磨一番,此种滋味,非言语能道尽。
除却《读西山品》,其余篇章可圈可点处也很多。读《白川集》,与其说是内容引起我的兴趣,不如说勾起了内心的念想。
某天上午,山明窗净,我和一位道友在桂花树下闲聊,说起以后的日子。我自知自己德识欠缺,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说起往后,只想平静地读书写字,能记录这座山的岁时变换,一些过往的平常故事,此外用心学习科仪,诵经礼忏。就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于我这凡俗之躯而言,其实并不容易。
多年前我曾思慕天涯海角,到如今,杜门清修,反而觉得身心磊落了。傅芸子说,北白川十年中所得文字,都是鸿雪[5],“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我今于山窗下所书,也不过如此。
[1]道教术语,指道场法事。
[2]1868—1947,日本中国学中的实证主义先驱和奠基者。
[3]亦作“垂髫”,指童年。
[4]日本一所专门收藏汉、日文古籍的图书馆。
[5]比喻陈迹。